甚至連虞幸都沒想到,那東西竟然跟得這麼緊,就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
也不知道剛才是怎麼躲掉他的觀察的。
那手掌不僅放到了虞幸的小腿上,還在軍靴上麵一點的位置握了一下,指節大概很長,恰巧在虞幸腳腕上方環了一圈。
虞幸呼吸一滯,不知道為什麼,他敏銳地從手的動作中感受到了其上傳遞而來的情緒,他覺得這隻手在戲弄他。
遊刃有餘,甚至帶著一絲看戲的情緒。
而且,當他屏住呼吸後,他才聽到另一種,藏在他呼吸頻率裡的呼吸聲。
不知道後麵的東西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察覺,那呼吸亂了一瞬,然後虞幸就感覺到一種不再掩飾的氣息從後麵貼了上來。
霎時間,他背後的背包抵住一具身體,隱約有類似頭發的東西刺到虞幸後頸。
握在虞幸腳腕上的手沒有鬆,總之,虞幸現在處於一種很危險的、被製約的姿態下。
虞幸忍了忍,沒忍住“……喂,這位物體,你很囂張啊。”
那種被戲弄的感覺更加強烈,說實在的,如果是普通鬼物,抓一下他根本不會讓他產生這種錯覺,那骨藤不也纏了他的腳腕嗎?
可這一次,虞幸明顯和後麵的東西產生了某種共鳴,對方的情緒逃不過虞幸的感知。
他開嘲諷了“敢問閣下生前是男是女,可有對象?”
他從那隻手的大小猜測後麵應該是個男鬼“即使生前沒有,也不能隨隨便便招惹我啊,讓家人給你燒個美女紙人不好麼?我可不是什麼好人。”
後麵的鬼東西並沒有回答他,而是靜了幾秒,然後又往前貼了一步。
溫熱的氣息來到了虞幸耳畔,伴隨著呼吸的頻率,還有一股刺骨的陰冷。
虞幸一怔,瞳孔緊縮。
不對,這呼吸,熱的?
活人?
他目光徒然陰暗,手電再次往後照去。
可就在他回頭的一瞬間,氣息如風般消散,腿上的觸感也消失了,手電筒的光隻照射到一片黑色岩石,除此之外,半個鬼影都沒見著。
挑釁之後,又不敢露麵?
“看來這裡有一個很有趣的家夥呢。”虞幸不驚反笑,他就欣賞對方這種作死的態度,尤其是在作死的同時,還帶著足以讓他感興趣的實力。
他不確定對方走了沒有,在心裡猜測“是個活的,是複生者,還是和我一樣的後來者?”
精神活躍起來,虞幸不困了,他選擇一點一點向後退,不再陪那個多年前設計洞穴的人玩兒心機遊戲。
小幅度後退幾步,虞幸的手劃過地麵,突然一頓。
他將手電照向身下,隻見身下的地麵上,無聲無息地多了幾個嶄新的簡體漢字。
“男,無,知道。”
我操。
虞幸差點氣笑了,後麵那人的囂張程度已經要和他有得一拚了,居然還敢寫字回應他的嘲諷?
這三個詞,分彆對應著他剛才問的“是男是女”,“可有對象”和“我不是好人”。
互動到這個份兒上,虞幸猜這個疑似活人的東西對他惡意不大,否則早就應該動手了,但是他暫時也搞不懂對方為什麼要跟著他,還不露麵。
是想傳遞某種信息?
也不像。
算了,那就先不想了,不管對方有什麼目的,在適當的時候,那東西一定會主動出現。
很快,虞幸便退回了洞外,他頭發變得十分潮濕,一簇一簇貼在額頭和後頸上,外套和皮膚上也沾了一層細密的水。
在洞裡遇到了詭異的東西,虞幸心情十分不錯,他不在意的抽出毛巾擦拭了一下麵部和頭發,然後就回到了一地碎石塊前。
“應該能拚一下……”
虞幸現在沒什麼目的性,也不存在什麼浪費時間。
他就連進墓宮也都是為了調查工作室給出的那個十分籠統的任務——探查墓宮的秘密。
作為一個在推演世界中存在的勢力,肯定不會像推演本身一樣什麼任務沒完成就抹殺之類的,虞幸估計,他就算沒有找到複活傳言的源頭,而把睡進棺材後能到達這裡的事情報告給工作室,工作室的負責人也不會說什麼。
畢竟,這也算秘密不是麼?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這次推演才會有一個人數不定,隨時可能減少或補充的設定,虞幸現在找到出去的路直接回去,不參與後麵的劇情,那就是中途離開了。
所以,在時間並不緊迫的前提下,虞幸開始試圖將一地碎塊複原,他想看看原本放在洞口的石雕究竟長什麼樣子。
虞幸先從底部找起,那塊最大的碎塊剛好符合底座上一半的空缺,他仗著自己力氣大,徒手將石塊搬到底座上,果不其然,石塊穩穩立住,像是裡麵有磁石一般互相吸引。
他挑了挑眉,找出另一塊小很多的石塊,補全了底部的紋路,然後慢慢往上拚。
石頭漸漸恢複原貌,分裂的紋路逐漸順滑連貫,當虞幸把最後一塊石頭放到最上方,整個石雕彼此之間相互吸引,複原成了一整塊看不出碎裂過的精美雕像。
隻是虞幸看著這雕像,臉上有點不好看。
雕像兩米左右高,雕刻的是一個人背上背著一具麵目猙獰的屍體,滿地的骨藤互相攀結,將那個人的腿死死纏住,隻露出不完整的上半身。
死樹蟲群附著在骨藤上,有些靜靜蟄伏,有的振翅欲飛,看著就讓人惡心。
在蟲群旁邊,還有倒掛的死鳥,密密麻麻。
而在骨藤的最上方,一朵大花花瓣舒展,遮擋了那個人的頭頂。
這座雕像裡充斥著重陰山附近一切令人厭惡的元素,著實讓虞幸喜歡不起來,即使它雕刻工藝堪稱鬼斧神工。
被這些事務重重包裹的人隻有頭顱是清晰的,其他部位多多少少都被遮掩和包裹,這讓這個人看起來宛若深陷泥沼的將死之人。
最詭異的是,將死之人的臉,和虞幸有七八分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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