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幸的話半真半假,他完全是懷著滿肚子壞心思繞路去的那邊的樓梯,就為了方便製造不在場證明。
現在兩個死者的屍體位置倒是都對他有利,那就沒必要隱瞞行蹤了。
“我倒是沒怎麼見到人,就在警報響起之後看見過魔方體,說到這個,我和魔方體一起跑下樓,在二樓樓梯那裡看到了販珠者的屍體。”
他先是說看見過魔方體,再“一起跑下樓”,在彆人耳朵裡就會認為他是先遇上魔方體,然後兩人一起行動的。
可在魔方體聽來,這話也沒毛病,他們也就前後腳,確實算得上一起跑下樓了。
這樣的描述方式,為虞幸製造了一個完美的偽不在場證明。
同時,虞幸也發現一件事,好像前麵所有人的描述裡,不論是一樓二樓三樓四樓,都沒有提到趙一酒和趙謀兩個人,他們就像是從彆人視角裡消失了一樣。
下一個是魔方體,魔方體證實了虞幸的話,順帶補充了一下販珠者的死法,他說他和虞幸看到販珠者的時候,販珠者的傷口幾乎是剛剛形成,顯然,這應該是二樓上在他們之前一位從這個樓梯跑下去的人做的,要麼就是殺了販珠者後從二樓走廊前往了另一側樓梯,總之,原本待在二樓的人嫌疑最大。
暗賊的死亡也差不多是這個情況,聽到魔方體的描述,很多人下意識想到了一個猜測——
說不定兩個行凶者都在二樓,互相打掩護?
這樣的話,前麵那些在二樓看到誰誰誰的言論就並不可信了,萬一打了時間差呢?
魔方體說完之後,便輪到了趙謀,隻見趙謀揉了揉額角,像是有些疲憊的樣子,他眼鏡後的目光頗有些銳利和冷淡,在這一刻,虞幸終於從趙謀身上看到了和趙一酒相似的地方。
趙謀不是不冷,他隻是裹上了一層虛假十足的外殼。
“一離開大廳,阿酒就推著我的輪椅,和我一起坐電梯去了三樓。”
“電梯裡的鬼物現在還沒完全醒來,威脅不大,我們去了三樓資料室,然後就一直待在裡麵。期間,我透過窗簾縫隙看到魔方體從門外走廊經過,當時,魔方體手裡握著一隻純黑銀紋的魔方。”
他專門說出了魔方體沒有告訴彆人的細節,眾人目光偏向小胖子,隻見魔方體點點頭。
那麼趙謀的言論是比較可信的,由於一開始就直奔資料室,沒有閒逛,所以沒人看到他和冷酒——因為資料室有鬼物存在,所以最開始忙著做任務的時候,基本沒人會去專門招惹鬼物,所以不會打開資料室的門查看。
除了幸這個腦回路出大問題的。
莎芙麗懶洋洋的,指了指趙謀肩膀上的傷口。
“這個,是被鬼物所傷。”
“我和阿酒在資料室裡的時候,阿酒不小心被資料室中的附身鬼找上,他本身就中了毒——彆以為我們沒有發現,”趙謀冷冷瞥了一眼莎芙麗,“你在電梯按鈕上下了毒,阿酒開電梯門的一瞬間就中了劇毒,頭腦暈眩。”
莎芙麗攤攤手,並不否認。
“由於中毒,阿酒抵抗能力不足,被鬼物鑽了空子,侵占了他的精神,然後,他就用刀刺傷了我。”趙謀說話間看了虞幸一眼,虞幸知道,這是趙謀在對他傳遞一個信息——
趙一酒情況不太好。
資料室有直播視角,所謂的附身鬼自然是莫須有的借口,那隻是趙一酒體內的厲鬼出現而已。
但是在那麼多觀眾麵前,當然要諏一個借口出來,掩飾趙一酒和厲鬼的關聯。
好在,附身鬼在恐懼醫院出現的概率不少,也正像這次一樣,隻讓嘉賓受點傷就會“收手”。
[可惜了,資料室雖然有固定屏幕,但是趙謀賊得很,一直拉著冷酒躲在書架後麵的死角裡不知道在乾什麼]
[對,所以我堅持了幾分鐘就回任義的直播間學習知識去了]
[那你是沒看見精彩的部分,後麵冷酒被鬼附身一身鬼氣,嚇人的很,趙謀都在原地動不了,老老實實被捅了一刀]
[嗬……]
厲害的觀眾肯定能看出端倪,對趙謀這樣耍小聰明的解釋不屑一顧,但隻要能唬住大多數人,就能為趙一酒帶來喘息的時間。
虞幸回應了趙謀一個眼神,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在想,趙謀是怎麼把趙一酒的人格拉回來的,或者是不是趙一酒在刺傷趙謀之後受到刺激自己奪回了身體控製權?
趙一酒狀況很差,在觀眾看來,他因為中毒和被附身,精神十分恍惚,感覺坐在這裡都是強撐。
深夜公會部分成員見縫插針稱讚起莎芙麗的毒厲害,竟然真為莎芙麗在慕強群體中圈了一波粉。
然而狀態再差,也還是要進行自白的,即使趙一酒和趙謀的時間線完全重合,也得聽他自己說一遍才行。
趙一酒動了動,越發鮮紅的眼睛隱在黑色劉海之下。
他聲音有點空洞,甚至顯得虛幻而不真實,在現場聽到他說話的人都有時間長短不一的恍惚感,像是在聽某種人類無法承受的囈語。
甚至虞幸都大腦空白了一瞬,可想而知,當年溜進趙一酒體內的鬼物不是個簡單貨色,恐怕比預料中更加棘手。
“我哥說的就是我想說的,我的任務是克製住副人格,讓它三十分鐘內不要出現。”趙一酒說的很簡短,在眾人回過神來之前已經說完了。
雖然很不走心,但是由於凶手嫌疑集中在二樓,趙謀和趙一酒暫時不在懷疑名單的靠前位置,就算趙一酒明目張膽劃水,也指認不到他頭上。
虞幸盯著趙一酒側臉看了幾秒,他感覺到趙一酒並沒有撒謊,任務恐怕真是這個。
也就是說由於“副人格”太強,趙一酒的第一個任務失敗了,身體的虛弱還和懲罰有關。
很離譜,這必然是一場針對,虞幸眼尾的弧度變得危險,表麵上卻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