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用趙一酒的祭品,就代表著這隻厲鬼可以取出趙一酒人格麵具中的東西,這一點無疑證明,它和趙一酒在某種程度上說就是一體的,它就是趙一酒,趙一酒就是它。
實際上,它當年逃出推演係統必然元氣大傷,甚至可能不完整,它在趙一酒體內待了這麼多年,或許早就同化了。
它更像是趙一酒的一種意識,一種情緒,當趙一酒壓製不住厲鬼,與其說是厲鬼反控他的身體,不如說是趙一酒厲鬼那一麵的情緒爆發出來,記憶、思維仍舊是趙一酒,但性格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他們不存在人格的區分,隻是恐懼醫院的人格分裂症讓這種意識上的差異具現化了而已。
“怎麼說呢,那是一種……”趙謀看了趙一酒一眼,在腦子裡搜索形容詞,“很囂張的表情,帶著惡意和傲慢,就像在對我說,‘我就是這樣的,你能拿我怎麼辦?我和你弟弟是一體的,就算你知道現在這具身體裡是一個厲鬼,你也不敢傷害我一分一毫吧?’沒錯,這隻厲鬼的智慧極高,甚至不像是我們小時候見到的那位長輩那麼僵硬,這可能就是契合度的差異。”
厲鬼剛逃出係統時自身受傷,進入那位家族長輩的體內不一定舒服,控製起來很不順手,導致家族長輩變成畸形怪物,行為模式上還缺乏智慧。
現在,不知道是不是修養好了,再加上多年融合下來的成果,厲鬼在趙一酒體內如魚得水,幾乎不會被排斥。
所以厲鬼展露出了它真正的可怕。
虞幸聽了陷入沉思,他想,厲鬼要是帶著智慧蟄伏這麼多年,一定是個心機深沉的大鬼,說不定與亦清有些相似。
趙謀接著道:“看我一眼之後,它炫耀似的揚了揚止殺,然後就刺傷了我。”
現在趙謀說的純粹是隻那隻被人格分裂症分割出來的厲鬼,如果是在現實裡發生這種事,那刺傷他的可以說就是趙一酒本人。
用一個好理解的說法來解釋,趙一酒算平常的趙一酒,厲鬼那一麵壓製不住的話,就是黑化的趙一酒。
二者本質上是同一個人,如果黑化,想必趙一酒的人格異化度會瞬間從正道線界限進入墮落線,而當厲鬼被壓製,他又會回到正道線去。
某種程度上說這也是非常好用的能力了,趙謀致力於讓趙一酒慢慢得到屬於厲鬼的能力,而不是直接除掉或驅逐厲鬼,這一點就是原因之一。
剩下的原因自然就是驅逐和消滅等同於在消滅趙一酒靈魂的一部分,對趙一酒也會是一個無法挽回的傷害。
“刺傷你之後呢?”虞幸看不出喜怒。
“之後?阿酒自己好像有點在反抗的樣子,讓厲鬼遲疑了片刻,我也不是吃素的,對我來說,將一隻厲鬼壓製片刻並不難做到。”趙謀嘴角一勾,冷笑著。
他不擅長戰鬥,那指的也就是身體方麵。
論精神力,他還是很可怕的。
他壓製厲鬼片刻,就足夠趙一酒奪回意識了,這樣一來,厲鬼隻出現了一會兒,就重新安靜下去。
可厲鬼本身的目的可能已經達到了,那就是對趙謀進行挑釁。
“有人故意的,從任何角度分析,我都不相信會有這樣的巧合,恰好讓阿酒隨機到對他最不利的病症。”哪怕是現實裡,“黑化”的趙一酒都不會這麼六親不認,趙謀冷哼一聲,眼底像是結了冰,“這場直播必然有絕望級的推演者將手伸了進來,單棱鏡明麵上就有三個絕望級,這還不包括他們常年失蹤的會長。如果他們開口要求走後門,係統很難拒絕。”
虞幸挑眉,這句話聽著就像是在說,推演者一步步的晉升,拿到越來越大的權限,到了一定高度後,就連係統也得做出讓步?
一個靈感隱約劃過他的腦海。
當然了,眼下當務之急是酒哥,不是思考係統本質的好時候。
他點點頭,看向趙一酒:“頭抬起來,我要看看你的眼睛。”
趙一酒脊背一僵,緩緩抬頭,那鮮紅色十分刺目,黏稠又濃烈,仿佛隨時會化作血液流淌下來。
這比死亡平行線中的紅明顯多了。
“厲鬼出來之後,你就控製不了身體了?”虞幸看起來十分冷靜,並沒有因為這個事實而影響到情緒。
“嗯。”趙一酒也走近,在他哥麵前停下,看著趙謀肩膀上的傷口,他眯著眼睛,情緒不佳,“對不起。”
趙謀斜他一眼:“哪兒錯了?”
“不應該在無法應對敵人算計的時候逞能,把自己置於危險中。”趙一酒腦子也清醒的很,他知道自己的弱點被敵人利用了,以此來乾擾虞幸和趙謀,而這本來不會發生,都是他堅持加入直播才造成的。
他太固執了,以前雖然也一直是這種不聽任何人話,想乾什麼就乾什麼的性格,卻隻會由他一個人承擔後果,不像現在的直播推演,他的存在很可能會給虞幸趙謀帶來危險。
“沒事的酒哥,你也是想幫忙。”虞幸安慰道。
趙謀就差瞪虞幸一眼了,阿酒好不容易意識到錯誤,他還沒教訓幾句呢。
不過……趙一酒這麼失落虛弱的樣子,他其實也不忍心再責怪。
厲鬼狀態下的趙一酒的表情實在是太令人印象深刻,他擔心都來不及,哪還會那麼嚴厲。
趙一酒抬手,將自己仍舊在顫抖的手給兩人看,他低沉的嗓音比往常更加陰鬱:“這隻厲鬼太強了,以前壓製它的時候,我也沒有過這種感覺,今天的它第一次顯露出這麼強的實力。”
他的身體還是他自己最清楚,連趙謀都不能感同身受。
所以現在聽到趙一酒開始說起厲鬼,兩人都認真的聽著。
“剛才它出來了十幾秒就被壓回去,等我重新控製身體,就發現渾身像被車碾過一樣疼,我的身體素質已經不差了,但還是承受不了它爆發出來的能力,哪怕隻有十幾秒。”
趙一酒放下手,這種痛苦是持續性的,他現在無論站著坐著還是走路,其實都在忍受痛苦。
“我懷疑,它之前一直在裝弱,或者還在某種恢複期,隨著我進入推演,這隻厲鬼的能力一直在恢複,如果他動用權力,而我還是掙紮級的話,我根本抵抗不了它的汙染。”他看向虞幸,“這一輪遊戲,隻要我不死,它一定會找機會再次出來,那個時候我就沒把握壓製它了。它分割出去對我極為不利,我必須早點和它重新融合,起碼那樣,我還能控製自己。”(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