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沒有指望打開櫃子會看見什麼,隻是想熟悉一下房間裡各個可能躲藏東西的地方罷了,關上櫃門,他又走到床邊。
這種木床在這個時候應該算是很好的,做工精細,木頭摸上去很令人舒服,沒有一點刺。
但是床底的空間也讓人在意,各種恐怖故事中躲在床底的鬼可不少。
虞幸又趴下去檢查,這次道不能算是一無所獲,因為他在床底看到了他想看的。
床底有一大攤鮮血,在床的正中間,不容易從兩邊看見,在鮮血旁邊的地麵上還印著很多血手印,手印是模糊的,看起來像是有人曾經趴在床底掙紮一樣。
不知道這是多久之前的事兒,但是血跡到現在還沒有乾,很顯然並不符合物理常識,虞幸瞳色深了一點,對自己所處的世界有了一點點的猜測。
但這個時候也將是他的極限了,那種困意不歸他管控,就和他趴在血池中學教室裡,突如其來的困意一樣,困倦讓他沒有辦法去精密思考彆的事情,隻想睡覺。
“這種推進劇情的方法真的是……”虞幸強撐著在衣櫃裡找出一些換洗衣物,然後準備去二樓的浴室,“也就仗著現在的推演者都沒有任何特殊能力了,不然光是各種抵抗類祭品就足以抗拒這種困。”
他又打了個哈欠,推門而出,這時候葉明剛好從房間裡出來——葉明把樓下的碗筷和彆的東西收拾好上樓的時候,虞幸正在給葉婷補課,還是聽見了一點動靜的。
葉鳴看到他懷裡的衣服,愣了一下“你要先洗澡?”
“嗯,我困了,今天想早點休息。”虞幸看到葉明兩手空空,想來他不是正好出來跟他搶浴室的。
“真神奇,我家弟弟今天居然在十一點之前就想睡覺,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葉明笑了一聲,“也好,你是該好好休息,那我先上個廁所,上完了你再洗。”
虞幸點頭,就在原地等了一會兒,葉明便已經解決完,進房間關上了門。
二樓的浴室和廁所是一體的,廁所麵積比一樓的要小很多,剩下的都是洗澡的地方,他們家用的不是淋浴,而是安裝了浴缸,虞幸走進去的時候,浴缸前麵的簾子拉得嚴嚴實實。
他把衣服放在旁邊的架子上,往牆上安著的半身鏡中看了一眼,又看見了這幅讓他感到有些彆扭的麵孔。
他的樣貌停留在二十三歲已經太久,現在這十幾歲的軀體對他來說太過陌生,剛看了一眼,他就挪不開注意力了。
虞幸饒有興趣地走到鏡子前,前傾身體仔細打量自己,隻見這個時候的他麵色還很稚嫩,兩腮上甚至還殘留有一些他曾經也不曾注意過的嬰兒肥的痕跡。
頭發是比較乖巧的學生頭,剪的比較短,露出了眉毛和耳朵,不僅個子沒有成年體的他高,就連身上的肌肉也薄了不少,身形青澀,還沒有完全長開。
“嘖,原來我以前就是這副德行,弱雞一個。”看了半晌,虞幸終於在心裡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他對這樣子的自己不屑一顧,甚至自己扯了扯自己的臉,然後丟給自己一個輕蔑的眼神。
他不喜歡小時候的自己。
雖然真實的情況和他現在的形象有所差彆,比如那個時候他的頭發還要更長一點,因為在他印象中,長輩有些還是剃了半邊頭發、留著一個長辮子的形象,醜得讓他難以忍受,所以他從小就很愛護自己的頭發,不願意讓彆人碰,生怕彆人騙他,把他拉到理發鋪子去剃頭。
一直到出國留學,他的頭發都屬於比較長的那一類,反而是學成回國之後他才把頭發剪短,但劉海也遮住了眉毛。
有些人短發真的很好看,陽光,但由於他長相就偏陰柔的關係,又天生有著強烈的藝術感知,這讓他很懂得把自己的外表打理得與長相相符,毫不違和。
他們學藝術的從來不避諱陰柔,因為他們能看見各種形式的美,也能接受有些人更加奇葩的審美,並對此一視同仁。
但,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以實驗體的身份進入實驗室後,虞幸的人生就再也沒有和無憂無慮的藝術世界掛過鉤,當初多麼單純和快樂,之後就有多後悔沒有早點接觸人心險惡。
所以他不喜歡以前的自己。
以前的他,就是個弱雞,除了引以為傲的藝術天賦,什麼也不是。
事實也證明,他的藝術天賦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好處,隻讓他對伶人的存在更加包容,最後釀成了……
無法挽回的過錯。
現在鏡中的這個人讓他回憶起了很久很久的曾經,但他並不渴望那種日子,甚至是想想就覺得煩。
“算了,困死了。”虞幸以一句自言自語結束了對自己的打量,沒有留戀鏡子裡那個足夠代表過去的形象,轉過身去,走了幾步,伸手去拉浴缸的簾子。
第一下沒拉開。
虞幸的手一頓,眼尾微挑。
剛緬懷了一通過去,現在他的心情並不是很美妙,這個時候偏偏有東西上門來找茬。
真有意思,上趕著來給他放鬆的?
他加大了力氣去扯簾子,簾子後的東西也沒有放開,牢牢地固定著簾子紋絲未動。
虞幸抿著唇,放下了手。
似乎察覺到了他的鬆懈,裡麵的東西可能以為他害怕了要離開,簾子突然就動了那麼一下。
緊接著,簾子瞬間被拉開,葉明滿是血汙的臉出現在虞幸眼前。
葉明的渾身都像是被血液澆灌了一樣,他著身體從浴缸裡探出上半身,然後就不動了,那隻手還緊緊的握著簾子一端,雙眼睜開,瞳孔渙散,很明顯是一具屍體。
窗外,很應景的,一道巨大的閃電劃破天際,雷聲震響,將葉明的屍體襯托得更加可怖。
要下雨了麼?虞幸站在原地,神色莫名,讓人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他直直地盯著這具不動的屍體看,剛才這簾子可是屍體拉開的,可是拉開之後屍體又沒了動作,就靜靜地趴在浴缸邊緣。
屍體上的血也是從傷口湧出來的,葉明消瘦的身體上布滿了裂口,每一道都毫不留情,深可見骨。
無論怎麼看,拋去屍體自己拉簾子的靈異現象,這裡都像極了一個浴室殺人案的案發現場。
虞幸湊近了,仔細觀察傷口,絲毫不在意屍體可能還是“活的”的可能,拿著傷口大小和廚房裡的刀具對比了一下,輕輕道“不是廚房的刀具,就連菜刀也不會留下這樣的傷口。”
“凶器還要更大,更重,類似斧頭。”
屍體好像真的不在乎他在說什麼,雖然也很少會有瘋子跟虞幸一樣這麼大膽,在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的情況下還敢這麼浪。
“可是哥哥,你明明答應我,上完廁所就讓我洗澡的,現在你霸占了浴室算怎麼回事?”虞幸明明親眼看見葉明走出了浴室,回了房間,可現在葉明的屍體又明明白白地擺在這裡。
葉明在這裡,走出浴室的又是誰?
又或者這兩個都是葉明,所以葉明本身……不會是“葉明”。
虞幸發現自己的困意在見到屍體後消散了不少,這也很符合正常人看到屍體後的情緒,他對著屍體道“好了,我已經看到了,現在麻煩你離開吧,我要洗澡了。”
說完虞幸就毫不避諱地按著屍體的手,把它握在簾子上的屍僵手指一根根掰開,然後果斷地拉上了窗簾,阻隔了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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