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又有了立在實處的感覺,虞幸穩了穩身體,第一反應打量四周,便發現自己正站在一處寬闊且輝煌的大廳的角落裡。
大廳以繁複和華麗堆砌著奢靡的品位,上方的吊燈如同黃金打造,暗金色顯示著神秘和高貴,大廳四周落著軟軟的沙發座椅和水晶茶幾,牆上更是掛著幾幅大型畫作,架子上擺放著古代盔甲,美術館地形圖和活動介紹也各自處於相反的方向。
一個禿頭的高個子大叔就站在同二樓的樓梯口,正和一個打扮得體的女人談論著什麼,女人時不時發出被取悅的笑聲,頭上的帽子垂下麵紗,讓人看不清她的臉,隻能看見她銀色的發絲。
“琳達女士,您的畫作被所有人稱讚,或許在接下來的拍賣會中,獨眼王子會是最為耀眼的拍品。”禿頭大叔滿臉的笑容,光是這麼看起來,他長相正常,就連發聲器官也是自己的嗓子和嘴巴,但那兩米以上的個子卻宣誓著他同樣是一隻鬼物,或者說這大概是一個瘟疫體npc。
對麵的琳達女士就要矮得多,大約一米七左右,算得上正常身高,她離禿頭大叔有一定的社交距離,這讓他們在談論的時候,拎的女士也不用仰頭去看對方。
“借您吉言,獨眼王子是我近期最滿意的一幅畫作,我當然希望它能像寶石一樣被人珍惜,並為我帶來財富。但我知道那幾位畫家最近的靈感也十分充盈,他們的畫作同樣優秀,我並沒有把握贏過他們。”琳達女士笑著謙虛道,“與此相比,我遲到了,害得您還要在大廳等候我,實在是非常抱歉,那麼我們現在就上去吧。”
兩人的對話並沒有壓低聲音,加上大廳十分空曠,針落可聞,他們的對話內容悉數落入了虞幸的耳朵裡,虞幸嘴角一勾。
他確實是十分幸運,在他需要在大廳走動,收集信息的時候,兩個對他有威脅的人就要上樓去了,而且聽他們對話中的意思,這已經是最後兩個留在大廳的人,其他人都在樓上。
二樓沒有npc的身影,說明他們所說的樓上應該是三樓。
另外,除了八小時的畫展,他們還有一場拍賣會要舉辦,這個消息並不在美術館外的告示中,應該是隱藏劇情。
等等,禿頭大叔和琳達女生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儘頭,虞幸和趙一酒才從角落裡出來,他駐足片刻,便迅速開始收集大廳所有的情報。
首先是美術館地形圖,三層樓的地形圖被分開繪製,雖然是簡筆的黑白線條描繪,但這反而更能讓虞幸對美術館分布有一個直觀的印象。
他注意到,這座美術館算得上是非常龐大,剛才他和趙一酒在二樓東拐西拐,也不過是走過了三分之一的地方而已。
利用瞬時記憶記住地圖之後,他又轉而走向活動宣傳欄,宣傳欄上的內容和趙一酒所說的告示內容差不多,隻多了一條人數統計,本次畫展的參觀人數一共是一百二十人。
一百多隻鬼物聚集在這座美術館內,就是不知道有幾個是外來者……現在一共是一百二十二個參觀者了。
趙一酒依舊在做他的跟隨掛件,一言不發地跟在虞幸身後看他動作,仿佛這種動腦子的事情已經被他完全放棄。
虞幸有一種自己後麵跟了條薩摩耶的錯覺。
他的目光從活動宣傳欄上移開,來到了大廳中間的茶幾旁,茶幾非常的精美,在茶幾和沙發座椅下方墊著米黃色的絨毯,虞幸摸了摸沙發的觸感,上麵一片冰冷,沒有留下一點體溫。
茶幾上還擺放著冷掉的茶盞,同樣是毫無溫度,看來畫展距離開始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
趙一酒在這時說道“生病的隊長,想坐著休息一會兒麼?”
明明時間緊迫,他卻非要在這個時候說點風涼話,以彰顯自己的叛逆。
虞幸笑了笑,答應下來“好啊,正好我也累了。”
說完,他真的在趙一酒的注視之下往沙發上一癱,舒服地喂歎了一聲“沙發質量不錯啊,真軟。”
確實軟,他坐下去的一瞬間,整個人就陷了下去,柔軟的沙發表麵好像想要將他擁抱住似的,竟然襯得他這個一米八五的個子也變成了小動物一樣的脆弱。
趙一酒就這麼看著他,一副“無論你怎麼吸引我的注意我都不會問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的表情。
但是就這麼過了十來秒,他的表情微微變化。
因為虞幸好像越陷越深了。
他整個人埋在沙發中,剛剛還十分正常,現在卻像是陷入了沼澤中一樣往下沉著,仿佛底下不是沙發的表皮,而是一灘無法自拔的泥,或一直正在消化食物的胃袋。
“嗯,隊長,乾什麼呢?想在我麵前表演一個被吃?”趙一酒非得沒有將虞幸拽出來,反而自己也趴到了沙發靠背上,前傾身體,望著下麵的虞幸的臉,“你很享受這樣嗎?”
“倒也不是,我就是試探一下美術館的這些陳設究竟是什麼品種。”虞幸自己掙紮起來,都是沒費多大勁,就將自己從沙發上拔了出來,他摸了摸後背的衣服,評價道,“好像是個會吃人的怪物沙發,不過速度太慢了,沒什麼威懾力,除非有個人將我摁在沙發上不讓我起來,就像是把我的臉摁到水裡想淹死我一樣……唔,奇怪的設施,值得注意一下。”
“嗬,原來你喜歡這種玩法。”趙一酒目光戲謔看著他,再一次前傾身體,把手伸向他的腿——然後略過了他,將沙發縫裡的一張紙抽了出來。
這張紙夾在沙發扶手的縫隙裡,可能是太輕了吧,也可能由於他沒有生命,總之並沒有引發沙發的凹陷將其吞進去,反而是留在了夾縫裡。
這張紙有一點皺巴巴的,但是上麵用血紅色的字體寫著活動注意事項。
“本次畫展中,一共有五幅贗品,希望各位有眼力的觀賞團能將其找出,每找出一幅畫,就有一個在畫展結束後可以留下來與畫家單獨交流的資格。”
“贗品畫作十分詭異,或許在你找到它的同時,它也找到了你。”
趙一酒敢確定,虞幸就是發現了這張紙才不急不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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