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可能想先做領子,卻都放棄了,從最能忍的地方開始。
“啊,這規則真狗。”虞幸一邊想著,一遍好玩似的用針紮了一下他裁下來準備做前襟的布料,果不其然,胸口像是被一根尖銳利器穿透,疼得他心臟一個抽抽。
可虞幸表情都沒變,玩了一下,繼續悠悠縫袖子去了。
區區淩遲。
不過如此。
這顯然是場折磨,虞幸不在乎,彆人卻很在乎,沒過多久,後院的所有人都嘗到了痛,在一開始的驚呼過後,化為一片死寂,隻偶爾傳來一些悶哼和顫抖的呼吸。
他們好歹都是經曆過許多場遊戲的推演者了,受傷家常便飯,隻是第一次自己傷自己。
任務肯定要做完,加上隻有痛感,不是真正的受傷,不少人都鐵青著臉要求自己忍著。
況且還、還在直播呢,不能丟臉。
於是直播間的觀眾們就瞅見了這詭異一幕,推演者們麵色扭曲地做針線活,現場明明沒有凶惡鬼物監視,卻安靜得過分。
[咋了,他們怎麼不說話了?]
他們大概怕自己一開口就痛得叫出來。
[他們不像是在做衣服,倒像是和衣服有仇。]
是有仇,越縫越深的仇。
[不懂,但看他們一個個都不輕鬆的樣子……哦,除了幾位終極大老。]
[尋花人真是麵無表情]
[哈哈哈大老們真的很能忍啊哈哈哈額……嗚嗚嗚我忽然覺得我到死也成不了這種大老了嗚嗚嗚]
[好家夥,看看藍無,他快疼昏了……等等,我為什麼要說疼,原來他們在疼嗎?]
實在是藍無的表情太好猜。
他滿頭冷汗,近乎虛脫地趴在桌子上,手指顫抖著把針往衣服領子上紮。
針線每穿過一次,他就疼地咬牙一次,全身抖成了篩子。
他是在場實力最低、經曆過推演最少的人了。
偏偏,這種疼痛連美杜莎都沒法幫他擋。
[我沒記錯的話,藍無在名單裡排倒數吧,咦,排名比他還靠後的那四五個人呢?]
[這不巧了麼,都死了啊。]
[兩個死在方府,剩下的都是沒集合的,三點一到他們的直播間就黑了,應該也活不了。]
[所以說……這麼弱是真敢參加活動啊,這不是上趕著找死嗎?]
[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但藍無有美杜莎呢,他又不用擔心。]
[嗬,美杜莎要是真為美色什麼都不顧,她也就不會是現在的深夜會長了,你真以為她對藍無比對一個寵物一個玩具好?]
[現在美杜莎不就幫不了藍無麼,看他這幅狼狽樣子,哈!]
[前麵的就酸吧,美杜莎反正看不上你。]
後院中,藍無雙眼泛紅,童孔有些渙散,執拗地去縫領口,一次次斬首割喉一般的痛不斷淩駕於身,但哪怕快疼昏過去,他也不肯先換個地方。
“先把最疼的熬過去……就……”
藍無心裡一遍又一遍暗示自己堅持。
“不能……給會長……再添麻煩……”
再好看的皮囊,過於沒用時也會被厭棄的,他清楚,非常清楚。
“不能被……”
“放棄……”
虞幸“嘖”了聲。
藍無在他斜前方,算是隻隔了一個位置,那慘樣他看了都有點憐惜。
嗯……容易引起彆人的憐憫是藍無身上的什麼特質嗎?虞幸想著,分了一抹詛咒之力覆到藍無身上。
美杜莎在這一瞬間回頭,朝他看了一眼。
虞幸眯起眼,忽而有了一種想法,他用口型無聲道:“想不想讓我幫他?”
美杜莎凜冽的眼神滯了滯,忽而如花開般明媚綻放,輕輕點頭,也用口型回道:“謝謝你,有勞了。”
那股詛咒之力便鑽進了藍無體內,黑霧蔓延,藍無忽然感覺痛感消散不少,冷汗淋漓,有些茫然地喘了口氣。
他忍耐過了臨界點,闕值提升了?
揮手間將藍無的痛感遷移到自己身上,幾乎承受了兩倍痛感的虞幸笑了笑,繼續做自己的手工了。
一點對他來說習以為常的疼痛換美杜莎一個人情。
賺了呢。
沒錯過外界動向的閻理眉頭皺的更緊,幾乎是匪夷所思地用餘光目睹了這一幕。
他閉了閉眼,猛然收回了關注,眼不見心不煩似的專注於眼前紅布。
時間一點點過去,眾人心中都很煎熬。
他們恨不得時間快點過去,到飯點就能解脫,又生怕時間走得太快,沒來得及完成任務,被規則殺掉。
就在眾人以為會在痛苦中安靜下去時,那扇木門忽然被踹開。
彭一聲巨響,所有人條件反射地抬頭,隻見一個血肉模湖的鬼影瘋了一樣衝進後院,朝著最近的一張桌子撲過去。
那張桌子上的人還因為疼痛而腦子嗡嗡響,做了一小半的衣服就被搶走,他慢半拍瞪大眼睛,就看見自己做的衣服被衝進來的血肉鬼影狠狠撕碎。
“喂!”他說不上是恐懼還是憤怒,“你——”
一句話還沒說完,他的身體沿著半成品衣服被撕裂的那道裂口,呼啦一聲碎成了兩半。
鮮血如雨般落下,淅淅瀝瀝澆灌在地麵。(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