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看向老師,一字一句地說道:“昏君無道,奸佞縱橫,我不能推翻**,已經心中慚愧,可讓我指白為黑,我做不到。”
盧植被堵得啞口無言。
“天子不是昏君,隻是為奸邪蒙蔽。”
“這話老師自己信嗎?”
曹昂毫不猶豫地揭掉了這層遮羞布。
盧植最後長歎道:“陳師當年便說過,讀《孟子》容易無君無父,我本以為此言過矣,而昂哥今日,我也不知該怎麼說。”
“老師,隻有昏君才會怕《孟子》的思想,明君不會。”
接下來的棋局,盧植的心明顯有些亂,最後竟然被曹昂反殺。
直到這時盧植才發現,原來剛才曹昂的節節潰敗,都是誘敵之計。此路數完全與曹昂風格不同,這才讓盧植中計落敗。
一局棋後,曹昂忽然說道:“老師是準備出兵吧?”
“你如何得知?”
盧植雖然多以文官身份立世,但他早年便兩次平定淮南蠻族,乃是朝野內外公認的“文武兼備”之人。他待在鄴城這麼多日,並不是每天笑傲風月,岩居川觀,而是不斷通過各地的軍報分析太平道反賊的情況,最終盧植發現了張角指揮的一個致命缺陷。
眼下河北的黃巾軍,分攻郡縣,似乎聲勢浩大,勢如破竹,但實際上各部之間,聯係並不緊密。不知張角如何想的,除了北麵的張寶,其餘方向的黃巾軍,甚至沒有一個方麵軍統帥,各路渠帥直屬於張角指揮。
而且各地的黃巾軍基本是本地太平道眾發展起來的,所以一旦占領當地之後,便急於建立統治,反而沒人選擇合流,這就使得黃巾軍在河北的軍隊,陷入一種各自為戰的局麵。
盧植很清楚,一旦張角被包圍,河北的黃巾軍根本無人可指揮,必然會被反撲的各地郡兵,一一消滅。
所以盧植便決定,不管各地叛軍,而是將目光對準張角所在,一鼓作氣,直搗黃龍。.
這本是盧植的得意之手,本準備明日再宣布,沒想到這麼容易便被曹昂說破。
麵對老師的疑問,曹昂說道:“今日我見到封伯給老師打點行裝了。”
封伯是盧植老仆,跟隨他二十多年了。
盧植聽了,啞然失笑,他真是萬萬想不到,竟是這麼泄的密。
“明日出發,你跟著去嗎?”
“當然!”
“你不是不願幫著朝廷剿滅黃巾軍。”
“可是我願意跟在老師身邊,學習治國理政、行軍布陣的大道。”
弈棋之後,曹昂便從議事堂離開。
不願幫著朝廷剿滅黃巾軍是曹昂的本意,但告訴盧植,就是曹昂算計的。曹昂對朝廷的一些微妙態度,盧植應該是有些察覺,所以才會有今日一問。對於曹昂來說,有些事自己說出來比被發現要好,今日之言,倒顯得坦坦蕩蕩了。
而且黃巾起義的正義與否本就是沒法說清的,曹昂今日這麼說,往後再弄出彆的事情來,盧植也不好處置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