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縣離著彭城亦不遠,曹昂行不兩日,便到了彭城。
此時已經是五月,而自曹昂去年六月初離開彭城北上,至今已經整一年矣。一年的時光,曹昂歸心似箭,心中所思所想,全是妻子和女兒。
回到府上,曹昂先去拜見了祖父。
曹嵩自丁夫人去世後,也是徹底放飛了自我。妾室、婢女弄了一大堆,一屋子的鶯鶯燕燕,環肥燕瘦,早就沉浸在溫柔鄉中,好不快活。
老爺子是個有福之人,年輕時有強大的父親,年老了有出彩的兒孫,無為而治,富貴一身,世界的喜樂,全都享受過,可謂是不虛這一生。
曹嵩與曹昂聊了沒兩句,便嫌他擾了自己聽曲,催著曹昂離開。曹昂無可奈何,隻得行了一個禮,然後告退。
對於曹嵩的催促,曹昂很是感動。
曹嵩其實很願意多和曹昂待一會,之所以催著曹昂離開,乃是因為他知道曹昂思念妻女,想讓曹昂早點見到葳蕤母女。
曹嵩出了曹嵩的院子,便詢問起管家曹紅關於曹嵩的情況。
曹嵩整日與女色廝混於宅中,並不與人交往,甚至連曹德都怎麼見,往往聊不幾句,便將其趕走了。
至於其他的曹家人,十次求見能見上一次就不錯了。
曹昂明白曹嵩的心思,也沒再說什麼,便匆匆地前往後院。
現在的曹府,幾乎就是之前的彭城王府改建的。雖然說此事有些僭越,但也沒人管。曹昂倒不是貪圖王府的享受,而是彭城王府,如一座城池一般,防禦森嚴,住在這裡,能對家人有很好的保護作用。
曹嵩雖然是一家之主,但因為丁夫人去世,他便不願意住在主院。曹昂拗不過他,便在西麵單獨隔出一個院子給他。
曹昂一家住在府上,因為曹昂沒什麼妻妾,倒是顯得空蕩蕩的。
曹昂很快到了後院,院中的下人見到曹昂,俱是吃驚,趕緊就要去通報,被曹昂伸手攔住。
曹昂一個人輕手輕腳地走進屋子裡,就看見袁熒正帶著無憂在識字。
無憂已經兩歲多了,坐在書案前,跟著母親,一字一句地念著孝經,突然她大聲喊了一句“阿父”。
袁熒一愣,看向女兒,若有所覺,轉過頭去,正好對上曹昂的眼睛。
“子修!”
曹昂看見妻子,備感欣喜,急忙上前,一把將妻子擁入懷中。
袁熒伏在丈夫懷裡,僵硬的身子漸漸軟下,而眼淚卻是止不住地流出,落在了曹昂的肩上。
袁熒喜極而泣,忽然趕到有人扯自己的衣服,低頭一看,便看到是女兒無憂。
無憂見到母親哭了,便奶聲奶氣地問道:“阿母,你怎麼哭了?”
袁熒此時方後知後覺,趕緊掙開丈夫的懷抱,七手八腳擦了擦臉頰,這才對女兒說道:“阿母沒有哭,阿母是高興!”
無憂還小,並不了解什麼是喜極而泣,疑惑地想著,高興不該是笑嗎?
這時她又抬著小腦袋看向曹昂,不解地問道:“你是誰啊?”
曹昂眼看離家一年,女兒都不認識他了,也是一陣無奈,趕緊上前將女兒抱起,然後另一隻手則摟住妻子。
袁熒則跟女兒說道:“這是你阿父啊,你不每日吵著要阿父嗎?”
無憂看著曹昂,卻是和記憶對不起來了。
“你剛才不是認出阿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