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生子還是納妾,實際上都是閨幃之事,並非曹昂的工作重心,很快他便將此事拋之腦後,專心迎接朱儁的使團。
這天下午,曹昂午休未眠,燥熱難耐,便前往後院的書閣。
隻是在書閣,曹昂竟然遇到一個久違之人。
她還是那般,清雅絕塵,如風如水,宛如一朵盛開在幽穀的蘭花,冰清玉潔,脫俗空靈。
“昭姬!”
女子聽到有人喚她名字,吃了一驚,循著聲音而去,便對上曹昂如水如星的眼眸。
時間仿佛靜止一般。
但蔡琰很快意識到什麼,趕緊向著曹昂行了一禮,低頭說道:“妾身蒙夫人允許,可以在府上翻閱文卷,沒想到驚擾了大將軍。”
“無妨!”
多年未見,當年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小兒女之情,似乎早就煙消雲散,今日再見,倒似簪盍良朋,故友重逢。
二人在書閣一旁的榻上坐下。
“自圉縣一彆,應有十多年未見,昭姬可曾安好?”
蔡琰輕輕點頭道:“倒也安定。”
“那便好。”
其實過了十幾年,二人早已沒有太多的共同話題。對於蔡琰,曹昂更多的是一種欣賞,而非男女之情。
“昭姬平日,都在做些什麼?”
“當初父親留給我的書籍有四乾餘卷,後來輾轉多地,多有損遺,這幾年,我也在整理、補充這些書籍。”
“遺失的還能補充嗎?”
“這些書籍,我差不多能記得十之一二,雖然不多,但聊勝於無。”
曹昂聽了,一時咋舌。四乾卷的十分之一,便是四百卷,完全記得住,這得是什麼樣的記憶力。
“可惜啊!”
“大將軍可惜什麼?”
“昭姬之才,不在蔡公之下,若昭姬為男子,當可傳其衣缽。”
蔡琰聽了,一時沉默。她的才學,勝其兄蔡琦百倍,她和她的父親,都恨她為什麼不能是個男兒身。
曹昂說完便有些後悔說錯話了,眼見蔡琰的低沉,便安慰道:“昭姬也不必氣餒,女子不必不如男。遠的不說,近的有曹大家,博學高才,續寫《漢書》,名傳一時。昭姬之才,不在曹大家之下。”
“曹大家東觀續史,賦頌並嫻,我不敢比也。”
看著蔡琰,曹昂突然覺得,將這種女子收入閨閣,著實是暴殄天物。
曹昂麵色有些正色地問道:“昭姬有無嫁人的打算?”
蔡琰一愣。
猶豫良久,蔡琰這才說道:“我不善打理家務。”
蔡琰是個典型的文人,能作文章,寫詩詞歌賦,但是讓她做個賢妻良母,操持家業,哪是著實為難她了。
當初蔡琰在衛家鬨得種種不愉快,實際上也跟她生冷的性格也有很大原因。
術業有專攻,有的人是鷹,天生就不應該拘泥於雞圈之中,而當翱翔於天際。就像李白,蘇軾,讓他們老老實實,循規蹈矩的做官,整日勞累於案牘,勾心於官場,怕是也寫不出那麼多膾炙人口的詩詞了。
曹昂突然下定了決心。
於是曹昂問道:“昭姬,有件事我不知道你是否知曉,可是我仍希望能夠由你做出選擇。
因我無子,幕府要給我納妾,所選之人,也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