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一種憋了很久後一下子全都發泄出來的感覺呢,總感覺腦子裡一下子就變得輕鬆了不少。”
同樣躺到了草地上的零餘子微微頷首,和辛萊萊一同安靜地欣賞著眼前的景象,笑著說道。
一縷祥和的晚風拂過,吹動兩人的發絲,辛萊萊感受著這拂麵而過的微風,輕輕握住了零餘子的手掌,翹著腿,就這麼閉目休憩起來。
一旁的零餘子感受著掌心傳來的觸感,嘴角劃過一抹溫柔的笑意,同樣輕閉上了眼眸,跟辛萊萊一同躺在草地上,共同享受起這陣令人心神寧靜的晚風起來。
然後……
一縷沁人心脾的花香悄無聲息地飄入了兩人的鼻翼,令兩人有些疑惑地睜開眼。
花香?月光湖附近還有花園的嗎?
一抹困惑之色從辛萊萊眼中閃過,他習慣性地轉過頭看向了花香的來源方向,接著頓時愣住了:
隻見在他們左手邊的不遠處,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道遺世獨立的冰雪身影。
猶如月光一般皎潔的發絲在微風中飄動,用不知名的材質編織而成的輕紗在月光下輕舞,露出了藏在其下的那如藝術品一般完美的肌膚。
翩若驚鴻,姿如蔽月。
就如同淪落人間的月中仙一般,白發蒙眼女子僅僅隻是站在那裡,就讓人不由得產生一種究竟該怎樣的景色才配得上對方的想法。
隻不過,相比起對方那堪稱傾世的容顏,真正在辛萊萊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的,是眼前的白發女子的身份:
黃金時代三傑之一,當今星界公認的白夜之下第一人,曾給他與零餘子帶來了超乎想象的巨大機緣的傳說存在,今日以這種方式再度與他們相遇。
輪回樂園,無月。
霎時間,一種讓人難以呼吸的強烈緊張感自辛萊萊心中升起,和初遇時不同,在知曉了對方的真實身份後,哪怕隻是望著對方站在那裡,都足以帶來無比巨大的心理壓力。
“那滴月靈晶髓,有給你們帶來麻煩嗎。”
忽然,一聲清冷而動聽的聲音自白發女子口中傳來,落入了辛萊萊與零餘子的耳中,令兩人微微一怔,隨即連忙搖了搖頭。
“沒…沒有!倒不如說正因為前輩的相助,讓我們得以獲得了一次巨大的機緣,從結果上來講,應當是晚輩二人欠前輩一份成道之恩才對!”
辛萊萊聞言,連忙從地上爬起身來,跟零餘子一同朝白發女子拱手作揖,語氣無比恭敬地說道。
“是麼…那便好。”
白發女子似乎並未在意辛萊萊的語氣問題,隻是安靜地站在那裡,看向月光湖所在的方向,平靜地說道:
“你們的劍,沉澱完成了,這很不錯。”
“前輩謬讚了,倘若無前輩指點,我們現在恐怕還在劍之一道的大門外徘徊。”
辛萊萊維持著拱手作揖的姿勢,態度異常謙卑地說道,但白發女子聞言,卻反而輕輕搖了搖頭。
“劍,是教不會的,你們的劍,源自積累與沉澱,與我並無太大乾係。”
“是晚輩妄言了,還請前輩見諒。”
“無…妨。”
白發女子輕輕搖了搖頭,看向了辛萊萊所在的方向,開口道:
“還有,你們身上,為何…多了殺孽?”
殺孽?
聽到白發的話語,辛萊萊瞳孔微微一縮,瞬間反應過來了對方是指什麼,背後不由得升起一陣寒意,沉默了一會兒後,如實回答道:
“回前輩,晚輩二人於上個世界為謀取利益,選擇屠了衍生世界一城之人,百萬之數,前輩所指殺孽,或許便源於此。”
辛萊萊平靜地講述著,臉上並未出現半分動搖之色,仿佛在講述一件什麼理所當然的事一般。
“百萬之數麼,嗯…可曾有愧?”
“有愧,但無悔。”
“為何無悔?”
“晚輩之願,為小我之願,顧及親朋便是極限,已無多餘憐憫分與他人,僅此而已。”
辛萊萊抬起頭,望著眼前蒙著一塊黑布,無法窺見其雙眼的白發女人,平靜地回答著,眼中滿是堅定之色。
是的,他並不後悔。
Hellg世界中死掉了那兩百萬人,或許存在無辜者,或許存在和當初的他一樣深陷絕望渴望被拯救的人,但即使再來一百次,他也隻會做出相同的決定,甚至如果是提前得知他們下個世界的風險的話,他很可能還會變本加厲,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除非把Hellg世界換成正常的原生世界,否則的話,隻要他麵對的還是一群隻要世界一重置就會全部刷新出來的衍生世界本土生命,他就永遠隻會做出相同的事情。
——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擴大自己活下來的那一線可能,才能活著陪伴小白他們長大,才能守住自己現在珍視的這一切。
——他不是什麼救世的聖人,隻不過是一個契約者,一個表演家,一個丈夫,一個父親,照顧好小白小普,不辜負83203等人的期待,這些就是他人性的極限與邊界,再往外的地方,他照顧不了。
因此,一次也好,一百次也好,無論來多少次,隻要結果還是一樣的,那他便永遠都不可能後悔!
“已無多餘憐憫嗎,原來如此,不過…即使無悔,但殺孽加深,並非善事。”
“晚輩知曉,因此倘若前輩對此不滿,可訓斥晚輩,晚輩定當改過,以後竭力不再造殺孽,此為晚輩欠前輩的恩情。”
“無需如此,我不過一時興起,重遊故地,又恰見你們在此,便交流一二罷了。”
白發蒙眼女子平靜地說道,繼續看向了眼前的月光湖,過了良久後,才再度開口道:
“至於方才一問,不過是我在好奇,既然你不因殺孽而迷茫,那你心中所迷茫的,究竟為何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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