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門之主盯著楚秋看了幾秒,“那就是沒得商量?”
他掏出了方才被楚秋塞進懷裡的小葫蘆。
那些紅線不知何時收了回去,但在魔門之主的手中,幾條紅線又鑽了出來。
楚秋朝那葫蘆看了一眼,突然抬腳將紅袍男子的半具屍體踢向魔門之主!
魔門之主見狀,沒有用葫蘆中的紅線,反而換手接住那半具屍體,輕輕一揮就將屍體拋遠。
半具屍體翻滾到巽五與羅世功交手的範圍。
巽五餘光掃到這一幕,破口大罵道:“廢物!”
他突然爆發出無比恐怖的真氣,一拳就將羅世功打退,轉身就往山頂衝了過去。
魔門之主見狀,不再與楚秋僵持,飛身掠向山頂,口中叫道:“李存一,站起來!”
話音剛落,山峰裂口處,那具早就沒了動靜的身軀緩緩爬起。
他被巽五的雷光劈得渾身焦糊,直到此時還冒著青煙。
但當他起身之時,焦黑的痂塊紛紛碎裂脫落,露出幾乎完好無損的皮膚,身上不著寸縷地衝進光柱!
“遺蛻法!”
巽五目眥欲裂,但他不甘心就此功虧一簣,還是迎頭衝進光柱。
第三個進入光柱的,正是魔門之主。
隻不過他在進去以前,還特意把葫蘆丟在外麵。
那隻小葫蘆滾落下來,很快就被一隻腳踏住。
楚秋移開腳掌,看向淡黃色的小葫蘆,心裡突然閃過某種預感。
“難道這東西才是那邪惑宮三品的真身?”
想起剛剛魔門之主不敢讓葫蘆接觸紅袍男子屍體的舉動,楚秋認為自已這個猜測很有道理。
於是揮動著戰刀,一刀斬下!
小葫蘆被這一刀劈得嵌進山石,竟是連道印子都沒留下。
並且也沒有任何異狀。
但楚秋並不覺得是自已多心。
紅袍男子雖然表現得很弱,彆說與楊垂皇,何山主之流相提並論,就連風龍羽,曾玄這一層次的三品武夫都比他強出太多。
好歹是個三品無量,就算被混亂的天地氣機所影響,也不該死得如此輕易。
何況三品隕落身化天地,一定會鬨出很大的動靜。
死得這麼安靜,哪像個三品應有的牌麵?
“不管他死沒死,這葫蘆不能留,回頭也要把屍體給毀了。”
心中這麼想著,楚秋取下自已拿來蒙麵的半條袍袖,將那葫蘆嚴嚴實實地包起來,順手揣進懷裡。
“夜主!”
就在這時,羅世功總算爬了回來,望著紫色光柱凝重道:“他們全都進去了?現在怎麼辦?”
楚秋看到羅世功的胸口都被打塌了,“還能不能打?”
“沒問題,這點小傷還死不了。”
羅世功搖了搖頭,運起真氣將塌下去的胸骨複原。
雖然這隻是暫時的辦法,卻並不影響他發揮實力。
像他這種出身軍中的武夫,受傷本就是家常便飯,比這更嚴重的情況也不是沒有過。
隻要死不了,就算不得什麼大事。
見他這麼生猛,楚秋不再多言,抬手將戰刀遞給他,望著光柱道:“如果他們口中的頭骨隻有一塊,不管最後是誰爭到手,都免不了要再鬥一場。眼下受那東西的影響,三品發揮不出全力,我們隻需要見機行事。”
羅世功似乎聽懂了楚秋的意思,“明白,誰拿了那骨頭咱們就打誰。”
不過說完這句話,他還是有些擔憂道:“可那骨頭到底是什麼玩意兒?連三品武夫在它影響下都隻能用真氣對敵,該不會真是什麼大妖的骨頭吧?”
他聽說過大妖的傳聞,卻也是半信半疑的一員。
但羅世功的角度與旁人不同,其他人或多或少會認為,也許大妖真的存在,卻不可能生下來就是一品。
羅世功覺得如果世上曾有過那種生靈,怎麼會不留下半點痕跡?
除了傳聞以外,關於大妖這種先天生靈就連一個具體的佐證都沒有,搞不好就是妖蠻和大玄遺民編造的故事。
可當他親眼看到這種場景,心底免不了有些打突。
“耳聽未必為虛,眼見也未必為實,是真是假,搶到了再說。”
楚秋說罷,邁步走向光柱。
羅世功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過去。
都到了這一步,他自然沒有退縮的理由。
打也打了,爭也爭了,彆管大妖遺骨是真是假,自然要先搶到手再說。
這麼危險的東西,落在自已手裡,總好過落在敵人手裡。
就當二人距離光柱不足一丈時,已經能夠切身的感受到山峰裂縫中撲麵而來的壓迫感。
那是來自骨子裡的顫栗,是麵對真正恐怖時的畏懼。
就連楚秋都在這一瞬間生出放棄的想法。
許多雜念紛紛湧出,仿佛耳邊有一個聲音在勸他莫要以身犯險,他是長生者,惜身保命才更要緊。
旁邊的羅世功也有所感應,突然間瞪大雙眼,怒聲如雷道:“想嚇我!?沒那麼容易!”
他爆發出驚人的殺氣,居然大步向那光柱走去。
楚秋回過神來,手掌一握,一氣造化功逆行運轉,淩空將羅世功給抓了回來。
隨即照著他的腦袋就拍了一巴掌。
渾厚真氣將他全身衝刷個遍,羅世功的身體猛地抖了抖,逐漸恢複清醒,喃喃道:“我剛剛好像看到妖蠻舉兵衝關了。”
楚秋微微搖頭,“回頭多錘煉精神秘藏吧,你太容易中招了。”
羅世功略顯尷尬,將戰刀頓在腳下,“從我習武參軍以來,跟妖蠻打了這麼多年交道,加起來見過的怪事都不如今天來得多。”
妖蠻本就是世間一等一的怪異,他從軍行伍,沒少跟那些怪物打交道,卻也從未見過今日這種場麵。
無論是那憑空而生,以枯屍為陣眼的黑林大陣,亦或是這幾個形跡可疑的三品武夫,都透著一股難以形容的詭異。
更彆說,眼前還有這所謂的大妖遺骨正在不斷往外鑽!
楚秋正在運功壓製著耳邊那些詭異的聲音,顧不上搭羅世功這句話,眼神卻已順著光柱向上看去,此時的天空高處早就被渲染成一片絳紫色,原本化為旋窩的雲層更是消散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