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笠刀客擦刀回鞘,動作一氣嗬成。
女蠻人的屍體猶如積木坍塌,散落滿地。
陳新年靠坐在牆根旁觀了全部過程,臉上浮現出一絲激動神情,張口就道:“燕……”
然而。
鬥笠刀客卻是搖了搖頭。
陳新年立馬抿住雙唇,沒把那個名字叫出口。
同時也偏頭向更遠處望去。
就見一身狼狽的墨清塵不知何時出現在那邊。
手裡還拖著早已昏過去的男子。
此刻,墨清塵用凝重眼神注視著鬥笠刀客,低下目光看向遍地碎屍:“能對蠻人出手,看來閣下應該是友非敵?”
鬥笠刀客握著刀柄緩緩道:“我是妖蠻的敵人,卻未必是你的朋友。”
墨清塵也將手伸向玉簫,“非友非敵,那就是陌路人,不如各走各的?”
鬥笠刀客沒有開口。
而是在墨清塵警惕的目光之下掏出一個瓷瓶,隨手拋向陳新年。
後者抬手接過,看到上麵能以單手打開的木塞,不禁露出會心的笑容。
他用拇指挑開瓶塞,對嘴倒了幾顆服下。
毫不懷疑對方有沒有害他的可能。
注意到這個細節,墨清塵的戒心稍減,鬆開了拖著那男人的手,拱手說道:“在下妙劍齋弟子墨清塵,敢問兄台高姓大名?”
他看出此人應是與‘無名兄’有舊。
便也起了幾分結交的心思。
可惜鬥笠刀客隻是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沙啞嗓音漠然道:“你為何留下這個蠻人的命?”
墨清塵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問。
一時還真不知該如何解答。
難道要說自己的武學精妙在於‘後發先至’,必須令對手主動纏鬥方能有勝機?
那似乎有點兒蠢了。
“是我要他留一個活口。”
這時,服下傷藥稍微緩了口氣的陳新年說道:“他們是血脈純正的蠻人貴族,我追了這兩人數日,全都殺了未免可惜。”
他有些提醒的意思:“如果送去監察司,說不定能問出妖蠻的布局。”
從陳新年口中聽到監察司這三個字,對於鬥笠刀客而言顯然有著另一重意思。
“你還是這麼喜歡給自己找麻煩。”
鬥笠刀客沉默一瞬後,有些無奈道:“若他知道你這麼拚命,絕不會誇你做得好。”
陳新年聞言,似乎回想起師父的性子,咧嘴笑道:“我當然知道。”
說罷。
他望著那如今已經‘長大成人’的背影,“這些年你過得如何?”
“還不錯。”
鬥笠刀客保持著沙啞的音色,語氣卻溫和下來:“去過很多地方,還在海外待了數年。”
“閣下去過海外?”原本隻是安靜聽著的墨清塵頓時好奇道:“聽聞海外地廣人稀,諸國林立,不像我們這邊隻有三座天下,果真如此麼?”
對於墨清塵,鬥笠刀客顯然就沒有那麼多的耐性:“既然好奇,就自己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