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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嫂子帶著孩子去縣城的途中沒有跟女兒說一句話,也因她臉色不好,同車的人哪怕有幾個也算是以前相識的人也沒跟她說話。
張婧在車上撥了無數電話找楊斌彬,每次都沒反應,信息發了一條又一條,條條如石沉大海,她知道大概楊斌彬把她拉黑了,所以一直沒有動靜。
心裡恨,怨恨到胸口好像被壓住,幾乎不能呼息,她還不敢哭,眼眶濕了一次又次,又生生的把眼淚憋回去。
巴士到達縣城已九點多鐘,太陽高照,地麵也曬得有些熱,熱氣蒸蒸日上。
吳嫂子叫了輛環保小三輪車,直奔醫院,她沒去縣醫院和婦保院,怕萬一遇到熟人或被鄰村人看到,傳來傳去就把她家張婧懷孕的事給傳得人儘皆知,因此去了私人醫院。
掛號,排隊b超,當拿到化驗單,張婧麵色慘白,上麵明明白白的寫著早孕,約8周,胎胚發育正常。
吳嫂子整張臉都是黑的,又去找醫生開了做人流的單子,去做無痛人流手術。
那種張婧被推進手術室,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恐懼感像潮水襲來,緊張的不停啜泣。
無痛人流隻有三五分鐘就完工,加上麻醉也就二十分鐘左右,手術很快結束,打消炎針。
手術做完,張婧直接就癱了,是被護士攙扶出手術室的,吳嫂子陰著臉,陪著她在輸液室打針,輸完消炎藥水,拿了藥,一刻不停的離開醫院。
吳嫂子惱女兒讓自己丟臉,氣得仍然沒有給女兒好顏色,在街上隨便買點東西帶著當午餐,直奔車站趕十一點半的車回九稻。
當吳嫂子帶著張婧等到十一點的班車,乘車回鄉的當兒,周秋鳳開著三輪車趕往神農山,她半上午接到樂樂電話,樂樂說下午就能出山。
由此,周秋鳳二話沒說,下地回家,先做了點吃的,喂了豬崽和小雞,開車立馬奔神農山去接孩子。
秋季之初,也是神農山的旅行旺季,每條線路都有車與人的身影,周秋鳳半路上還順便撿了兩個暈頭轉向的外地遊客,把人載到神農山板倉一條主道上,讓他們去等過路的旅行巴士。
而她自己開著車繼續跑路,到下午二點多,周秋鳳到達昨天送樂樂進山的路口,沒有停,繼續往前開,轉過一座山,遠遠的看到某個通向山坳去的路口旁堆著些東西,路旁樹下還個人在張望。
樂韻站在路口的樹旁,時不是張望下,她視力好,當周秋鳳一出,還隔得老遠老遠就看到了。
她等了有一小會兒,昨天上山,確實鑽山裡去了,隻用小半天就翻過一個嶺,到達背後的山嶺裡,找了小半天的蘑菇和藥草,然後藏空間裡,到今天下午找到合適的時間下山。
樂同學是選好了地方的,往山裡去的路通向一個村落,那裡還有人居住,她出現在路口被人看見也不會奇怪。
從嶺間鑽出來,把昨晚收拾好的東西全搬出來堆在樹底下,等候的途中,許多人停下來問她要不要搭車,都被她謝絕。
看到新媽媽來了,樂韻跑出樹蔭,站在太陽底下招手;周秋鳳看到孩子跑日頭下曬著,開車開得飛快,快近前,忙先調好頭,再下車。
樹下放得好幾隻袋子,兩隻編織袋一看就知裝著西瓜,因為有個地方破了點小縫,能看到翠綠的瓜皮;還有兩隻編織一隻袋子也是鼓出圓圓的東西,一隻袋子則是條狀物,還幾隻大塑料食品袋,都是鼓鼓脹脹的,還有隻袋子打開透氣,一大袋蘑菇。
“樂樂,你又撿到鬆子菌啊。”周秋鳳看到那一大包鮮嫩的蘑菇,忍不住抹把冷汗。
火雞尾巴菌貴,可還比不得鬆子菌,鬆子菌要七八十塊一斤,乾的至少要五六百一斤。
九稻鄉這邊與神農山的山上鬆樹與櫟樹多,長鬆子菌,可數量稀少,難得有人好運氣能撿得到,有些人滿山滿嶺的跑,一個秋季未必能撿到一斤鬆子菌,樂樂進山好幾次,加上這次,共有四次撿到鬆子菌,讓彆人知道還不知會眼紅成啥樣。
“嗯嗯,我運氣一向超級好,晚上回家有口福了。”樂韻驕傲的昂頭,手中有外掛空間,鬆茸批量產,想有隨時就有。
小樂樂得意洋洋的樣子特彆的像打架打贏了的大公雞,周秋鳳看得頗為好笑,去搬東西上車,怕碰壞西瓜,去路旁避著人眼的地方撈了幾把草墊車鬥裡,再提東西上去,放穩妥了,又折了幾把樹枝和雜草蓋表麵,免得曬壞。
樂韻爬上車鬥,撐開一把傘,遮住自己也遮住菌子,周秋鳳開車,嘟嘟的回家去。
樂爸下班回到家,拄著拐杖,先淘米煮飯,再喂豬喂雞鴨,也洗好青菜,到天快黑了,還沒見人回來,擔心安全安全,不禁有點急。
他張望了十幾回,眼見天色灰麻麻的,終於看到周秋鳳回來了,他那顆緊懸著的人才放下心來,巴巴的站在屋旁的路迎著一對母女,當車子駛往屋前,他一腳高一腳低的跟在後麵。
周秋鳳停好車,往屋裡搬東西,樂韻把一包菌子塞老爸手裡“老爸,這是最貴的東西,交給你了。”
樂爸提著隻有三四斤重的一包東西,特彆的……特彆的臉紅,他是個大男人,每次隻能乾輕活,丟人哪!
他提著袋子,到屋裡去拿來一隻竹篩子,倒菌子出來涼曬,再去看姑娘究竟弄了些什麼回來。
把最輕的袋子丟給老爸,樂韻擰起幾隻塑料袋放客廳長木椅上,再回頭一手抱住一袋西瓜,一手擰一袋西紅柿,健步如飛,將東西送往冰箱房,開了袋子,將西瓜捧出來放地麵,西紅柿也倒出來透氣。
周秋鳳先搬西瓜袋子,再去搬裝條狀物的袋子,也把袋子打開,將東西拿出來透氣。
西瓜隻有十一個,西紅柿倒有不少,一袋青瓜數量也不少。
“樂樂,又是從老人家那裡弄來的?”看到姑娘搬回來的東西,樂爸心虛的抹臉,小棉襖不是說老人家種的東西被糟踏了,咋又搬回這麼多?
“嗯嗯嗯,是呢,老人家知道我要上京去讀書了,把他種的東西勻給我大半,他自己隻留三個西瓜吃,還幫我把東西送下山,嗷,老爸,你家小棉襖人品爆發了!”
樂爸很窘,感覺小棉襖像強盜似的。
樂韻才不管老爸有沒嚇到,笑嘻嘻的把滾散的西紅柿碼攏“我上京帶三個西瓜,幾斤西紅柿和青瓜,給兩個西瓜給武老板,自己家吃幾個,留個等周奶奶幫我們看家時吃。”
樂爸和周秋鳳完全沒意見,隨姑娘怎麼安排。
整好東西,樂韻抱一隻西瓜洗一洗,放桌子上,拿刀殺瓜,西瓜皮“嘣嚓”一聲,脆生生的裂開,香甜甘冽的味道就飄了出來。
樂爸和周秋鳳感覺喉嚨乾乾的,悄悄的吞口水。
幾刀下去,西瓜切成瓣,樂韻先捧了兩塊放香火神位牌前供祭爺爺和奶奶,再分給爸爸和新媽媽,自己一塊。
樂爸和周秋鳳捧起西瓜,嚓嚓啃咬,吃了兩口,眼睛如火炬被點亮,這西瓜,簡直太好吃了,比以前吃的任何一種都要甜美!
兩人吃了一瓣,又拿一瓣,吃完,抹抹嘴,滿心幸福的去忙晚飯。
馬上要開學,姑娘要離家去外地,樂爸特彆舍不得,周秋鳳也舍不得,她剛嫁家樂家,跟孩子相處得十分好,眼下又將分開,想想心裡就有些空,因此,兩人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給孩子,隔一天殺一隻雞或鴨,每天做好吃的,儘量讓孩子多吃點家養雞鴨,畢竟到了首都想吃土雞就難了。
樂同學吃了西瓜,把擰回為的藥送一包進房間,山藥和百合片倒篩子裡,搬到二樓放著。
第二天就是8月25日,當年參加高考的學生,有些已經起程去新的地方報道,華夏國各省各大學的報道時間並不一致,有些在8月下旬新生報名,有些則要到9月。
當天也是樂同學在家的最後一天,樂爸去上班,周秋鳳不下地,在家曬東西,看看孩子收拾行李有沒需要幫忙的地方。
樂同學送走女控爸,上樓把山藥和百合端出去曬,那些其實早在月中鑽山裡去的幾天就曬得半乾,現在還需再曬一下。
最讓她歡喜的就是家裡有個什麼不都問的老爸和新媽媽,哪怕她弄回很多東西,有時明明看著不太合理,兩人也不會追根問底的問。
有兩個什麼都不問的家長,樂同學才敢經常偷天換日,換走家裡的吃的,有時也把藥材偷龍轉鳳,明明曬乾了,藏起來,換上另一些曬著,以至一些藥好似總是曬不乾。
當然,那些是瞞著兩大人的,因為樂父和周秋鳳在不曬東西的話一般不上樓,等他們上樓都是傍晚或晚上,他們沒看見。
曬好東西,整行李,把東西全搬出來,看看要帶哪些去首都。
周秋鳳默默的去擰來一隻新行李箱和一隻斜背的小背包交給孩子,那是她幫買的,她想得很周到,怕樂樂去首都讀書東西多,行李箱不夠用,她特意給樂樂準備了一隻拖杆行李箱,她知道樂樂沒有小背包之類的包包,還給買來一隻單肩、雙肩兩用式的小型背包,可以裝些隨時要用的生活用品,到學校上課也可以裝書本。
因為幫不上忙,她站旁邊看,看看樂樂都帶了什麼,到首都還需要什麼,計算大概需要多少錢。
樂同學收拾衣服,羽絨衣,中長外套,牛仔褲,還有春夏秋裝,都是以前街頭處理打折時買的,尤其是夏裝t恤,很多都是十塊一件,還有周秋鳳幫買的新衣服,衣服連鞋子以及需要的生活物品滿了一隻行李箱
另一隻箱子裝幾大包曬乾的山藥和百合片,還有一包乾菌子,一包上次製成的藥丸子,空著的地方留著到車站要上車時再把要帶去京城的西瓜之類的塞行李箱。
收拾整齊,再把車上需要用的牙刷牙膏,毛巾,梳子,口罩,小手電筒,手機、充電寶之類的塞進背包裡,如此,進京行李基本確定。
樂爸傍晚回家時,武老板又抓著他,約好明早在哪等;樂爸記在心裡,一路特彆的傷感,他的貼心小棉襖明天就要遠行了啊。
樂爸原本以為當晚可以一家三口享受一下天倫之樂,誰知,他剛開車回到家,周哥和周奶奶、程有德夫妻各自提了雞和肉,叮叮咚咚的跑樂家來喝慶祝酒。
周秋鳳本來宰了一隻雞,有客來給孩子送行,覺得一隻雞不夠,再宰一隻,忙前忙後的張羅晚飯。
樂韻去洗了一隻西瓜,切成瓣,拿上桌招待街坊長輩;周哥幾人吃了西瓜,特彆的驚奇,樂樂究竟從哪找來的西瓜?
周秋鳳做一頓豐盛的晚餐招待客人,人人吃得滿頭大汗,特彆的暢快淋漓,當要回家時,周哥才給紅包“我沒給樂樂買吃的,給個小紅包,樂樂自己在車上買點東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