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三老爺子等人也察覺到小龍寶的異樣,扭頭向後望,看到燕鳴,賀家子字輩的兄弟妯娌們臉色瞬間陰沉,冷冷的轉過麵,再不願多看半眼。
賀家三代人一致對燕鳴有視無睹,統一保持沉默。
燕鳴一步一步的走,走著走著,看到左手方第一排有人站起來轉過麵,他看到那個立如青鬆的人,所有的堅強如山崩地裂,刹那間心痛得無法呼吸,邁出的一腳定定落下去,再也抬不起。
“小……”他發出嘶啞的一聲喊,卻僅僅隻喊出一個字,聲音哽在喉嚨裡,眼角滾出一行渾濁的老淚。
扶著老先生的金嬸,在燕老定定的站著挪不開步時往前看才望見燕少爺,當時心頭也五味俱陳,輕輕的喚燕老先生“老先生,老先生……”
燕鳴看著自己唯一的外孫也是唯一的孫子,心痛得快無法呼吸,臉痛苦的痙攣,對身邊的喚聲恍若未聞,愣愣的盯著前方,有如木雕般僵硬。
祖孫遙遙對視,相對無言。
柳老深覺如此不行,一手攙住老友,用力的往前推燕鳴,推了兩下,生生的將燕鳴從呆立中推醒,見老友機械的偏頭望自己,他低低的歎息“自始至終,最不幸的人是燕行,最痛苦最為難的也是燕行,燕行本身夾在你和賀家之間已是進退兩難,你還要給你唯一幸存的一點骨血增加壓力嗎?”
“……”燕鳴像被巨棒擊頭,渾身顫抖著,嘴張了幾下,緊緊的閉上,老眼裡淚流不止,慢慢的低下頭,艱難的抬起如灌鉛般沉重的腳,緩緩的往前踏出。
那一步,無比艱辛。
他還是走出了第一步,再一次抬起沉重的腿,邁出第二步,第三步……
每一步有如踩著鋼刀,步步錐心,步步維難,他仍然忍痛往前走,他已經給小龍寶造成無法撫平的傷害,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成為小龍寶的負擔。
燕鳴低著頭,拚儘全力的忍著不看自己唯一的孫子的臉,拚儘全力的挪腳,每往前挪一步,離小龍寶近一步,他的心就更痛一分。
燕行默默的看著外公,他不能去扶,也不能去安慰,他沒有能力抹除賀家長輩們的痛,唯有不再給賀家長輩們的傷口上撒鹽。
燕鳴還能聽得進人話,柳老放心了,雖說拿燕行當借口不怎麼厚道,可燕鳴現今唯一的死穴也就隻有燕行,不戳他死穴真的沒辦法。
從一排一排的座位前越過,柳老看見熟人,僅隻用眼神打個招呼,和金嬸扶著燕鳴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到燕行身邊,燕鳴已是全身顫粟,柳老半抱半拖的攙扶著燕鳴坐右手邊的第一排。
金嬸坐挨著走道的位置,讓燕老先生坐第二個位置,柳老夫人挨著柳老,騰老坐第二排第一個位置。
燕行默默的看著外公被扶進座,正想回身,小蘿莉離開座位,他正想問有什麼事,見小蘿莉走向他外公那邊,他閉上嘴。
小醫生離座而起,賀三老爺子微微一怔,也沒有移動,默默的看著。
後排座的賀家眾人和晁老太太等人也不知小粉團子想乾嗎,靜候下文。
走過供人來往的通道,樂韻離燕老身邊的女士還有一步距離,女士起身離座到通道上站著,她對女士露齒一笑表示感謝,自己走過去,見燕老先生似乎想站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手點他穴道,讓他動彈不得。
小姑娘走來,柳老露出親和的笑容,乍見她出手出電的戳燕鳴,眼睛瞪得老大,那就是小三子說的點穴手吧?!
燕鳴看到小姑娘和小龍寶走來,認出就是小龍寶在青大學校的小朋友,激動的無以複加,想站起來打聲呼聲,被她戳了幾下動不了也發不出聲音,定定的睜著眼睛。
把老人點得動彈不了,樂韻摘下小背包放鄰座,捧出玉盒子打開,拿出放玉盒裡的一隻裝藥丸子的瓷瓶倒出一顆有拇指大的藥粒,再戳一戳燕老的喉讓他張開嘴,將藥丸子給他吃下去,再點他喉嚨讓他合攏嘴巴。
看到老先生眼眶外一圈紫色,她隻當沒發現,從玉盒裡拿出金針套搭手臂上,取幾支,毫不介意有人旁觀,果斷的出手,一針紮中老人鼻翼右側,再紮左側,然後紮他腦袋上的穴位。
眨眼間,燕老頭上和臉上被紮十來支金燦燦的針。
小姑娘拿出藥丸子時鬱香撲鼻,聞到香氣的人精神一振,努力的吸氣,轉而香氣便變談,特彆遺撼,不停的找香從哪來,最前幾排有些人知道與燕少在一起的小姑娘是誰,有些人不知道呀,驚訝的看向高大的青年,完全不懂他為什麼像影子似的跟著小姑娘。
柳老眼睛瞪得溜圓,他也想吃藥丸子,能不能給一顆給他嘗嘗?
自家男人微微往前傾身,盯著小姑娘一副豬哥相,柳老夫人伸手用力的扭老伴的腰肉,扭著肉打個圈兒。
柳老疼得暗中呲牙咧嘴,坐正身往老妻身邊靠,悄悄的問“老伴兒,你掐我做啥?”
“眼睛放老實些。小姑娘是小三子的朋友知道不?你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盯著小姑娘乾什麼?”柳老夫人警告的瞪老伴,小姑娘長得實在是太白嫩,身材好得讓她身為一個女人都覺得豔羨,老伴兒一個老男人老盯著小姑娘像什麼話兒。
“你想哪去了,我盯著的是小姑娘的藥丸子,萬金一顆的藥啊。”柳老差點想腳,老伴想哪去了?他又不是老不正經的家夥,他腦子裡全是小姑娘手裡的藥啊,哪有空看小姑娘。
柳老夫人暗哼哼,沒有不老實就算了,敢不老實,敢盯著小三子的小朋友亂看,分分鐘收拾得他哭爹叫娘。
一對老年夫妻在秀恩愛,樂韻“……”她能說可不可以彆這樣,好歹讓她先有點心理準備,給她點時間先捂上耳朵呀,就這樣聽到了悄悄話,她也很尷尬的。
為了不尷尬,隻有當作沒聽到啦。
瞅其他方向,發現旁聽人員還在陸續進法庭,座位已差不多有九成滿,也可以說明案件多有教育性質。
紮針需要幾分鐘,樂韻沒事乾東瞅瞅,西瞄瞄,發現騰老一直對著自己笑得親切和藹,眨了眨眼睛回應。
小姑娘眨著水汪汪的眼睛向自己打招呼,騰老便知小家夥還記得自己,心裡樂開了花,小家夥記得他就行,有空再慢慢聊。
旁聽人員陸陸續續增多,不多時又來一波人馬,都是中老人,十個人當中有六個是戴老花鏡或戴眼鏡的,大多數人提著男士背包或抱有擋案袋,一群人進法庭即走向右邊的前排。
往前走的一群人看到站在通道上的俊青年和小姑娘,眼神驟的亮了,好幾人低聲交流幾句才平靜的走到前排一一入座。
一波人馬剛坐下又湧來一波,同樣皆是中老年人,青年人屈指可數,在為數不多的幾個青年人當中就有蕭少。
蕭少跟著他的法律學導師和法律界的一些元老級或知名人士旁聽,他緊隨著導師,幫提著資料包,在右前排的第三排就座,看到小蘿莉,悄悄的衝她笑了一下。
樂韻看到蕭哥哥,眨巴眼睛回應,蕭哥哥來了,可惜晁哥哥和李哥哥忙得沒功夫來旁聽第一天的庭審。手機用戶請瀏覽1b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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