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端著茶近前,樂韻起身,從袖子裡掏出一副金鑲珍珠耳墜放在盤子裡“這個給你添妝,區區薄禮莫嫌棄,將來若不喜歡耳環的樣式,想要重新換新樣時自己在旁盯著,防小人調包換珍珠。”
羅班站起來,想將耳墜還給學生“小樂,這太珍貴了,你已經給了一份禮,哪能又給孩子一份。”
“羅班,這不是賀禮,是給新娘子的添妝。”樂韻端走兩杯茶,一杯放弟弟麵前,自己衝著羅家人笑了笑,再抿了一口茶。
“這,好吧,又讓你破費了。”學生說了是給出嫁女的添妝,羅班沒辦法,隻好讓孫女收著。
羅老太立即將孫女耳朵上的金耳環摘下來,換上樂家姑娘贈送的金鑲珍珠的耳墜,黃金與珍珠的光澤襯得人的皮膚更白,也襯得穿紅色羽絨服的新子更加嬌豔。
新娘感謝了一番,再給杜姑娘敬茶。
杜同學往托盤裡放了一隻紅包當添妝,接過一杯茶,也學小同桌那樣啜了一小口才將杯子放下。
收了樂同學給的添妝,杜同學的添妝自然也得收著。
柳大少是保鏢,他不用給添妝,接了茶說了句恭喜百年好合。
新娘子呈了茶,羅家兄弟敬煙,和婆娘遞乾果和喜糖。
新娘還要檢查妝容,招呼過客人又上樓準備,羅家兄弟妯娌們也先去忙活,留下兩老在堂屋招待客人。
隻坐了約十幾分鐘,男家打電話說到了村口,羅家至親們立即將堂屋的桌椅挪得儘量靠邊,讓中間空留出來,在正堂前擺了幾把椅子。
也將桌麵上的茶杯全部收起來,果盤換新,負責茶水喜糖的羅家人也準備好待迎親的人員來了就遞茶。
新娘的父母叔嬸換套新衣,父母親也戴好胸花。
這邊剛忙清楚,男方又聯係說到了預定停車的地方了,很快就到。
在羅家小兒子那邊的親友們也來了前麵,有些去了樓上幫新娘堵房門。
過了約摸七八分鐘,男家的迎親隊伍開到了羅家樓外,男家的長輩有在公家就職,羅家那位女婿家是開飯店的,人麵關係廣,迎親隊伍有四十幾,有十二輛轎車,六位伴郎,一對壓轎小金童。
捧著捧花的新郎和全福婆婆走在最前麵,伴郎團與金童、眾迎團伴人員浩浩蕩蕩的排成了長隊。
迎親團隊以為很難進大門,然而,羅家大門大開,好像不準備攔門的樣子,都愣了愣,新郎與伴郎交頭接耳的商量一下雄糾糾地走向羅家大門中堂。
新郎到了門前地坪,迎親團點燃鞭炮。
羅家親友們年長的坐著,年青的站在兩側,新娘的長輩們都在上首的兩桌坐著呢。
羅家親友不攔門,讓迎親團隊心裡超沒底,尤其到門口時看羅家親友們的表情也怪怪的,更加迷惑了,懷著忐忑進中堂。
待進了堂屋,迎親團隊才看到進門右手側第一上席的上席位坐著的兩個姑娘,羅家與幾位年長者坐在副席下首相陪,那一幕非常奇怪。
新郎與伴郎團還沒反應過來,新郎隻是一迭聲的向著望來的羅家長輩們叫“爺爺奶奶爸媽叔嬸”,全福婆婆盯著穿古裝的姑娘,先是呆了呆,轉而驚叫“樂韻……姑娘?”
被認出來,樂韻從容的轉麵望向迎親隊伍,淡淡地笑“全福婆婆好眼力,有勞您記得樂某陋容。”
起身是不可能起身的,她是來幫羅家壓陣,可不是給男家助威,在其他場合另論,新娘出嫁當天以女方家的至親客人為尊,理應愛男家禮敬。
所以,想讓她起身招呼那是不可能的。
因為樂小妞說過不用起身招呼迎親隊伍,杜同學也老神在在的坐著,心裡對小同桌佩服得五體投地,瞧瞧小妞兒這氣度,這氣派,堪稱鎮宅神獸!
全福婆婆叫出樂家姑娘的名字,走到了堂中的新郎與伴郎們打了個激靈,齊齊轉首,望向第一席,看到華服盛裝的小姑娘,臉上表情變了數變。
真的,沒誰料到樂家姑娘會在羅家,房縣人也知樂家姑娘是三中飛出去的金鳳凰,很多人也知道她非常尊敬老師。
然而,誰能料到羅家孫女結婚,留學海外的樂姑娘竟然會回國來吃喜酒?這要是不是見著真人就在堂中高坐,說給彆人聽,隻怕會被人罵一句“想屁吃”。
男家請的全福婆婆是位見過世麵的老太太,饒是如此,當看到樂家姑娘那尊大佛坐在羅家,額心瞬間見汗,她十分拘束地抹了抹臉,也顧不得其他,立即一把拽著新郎到第一席位給羅家長輩和樂家姑娘敬煙。
男家的迎親團隊也知曉九稻樂家姑娘在新娘家,再不敢掉以輕心,客客氣氣的與羅家親友們打招呼,給所有人敬煙。
全福婆婆機靈又機智,樂韻多瞅了她一眼,也沒刁難新郎,接過新郎和伴郎們敬的煙。
杜同學也有樣學樣,接了煙,放背包裡收著。
樂姑娘接了煙,全福婆婆鬆了口氣,堆著一臉的笑,拉著新郎給羅家長輩敬煙。
敬完一圈煙,羅家族人才招呼迎親團隊坐,上茶水喜糖。
喝了茶,全福婆婆將男家的迎親禮交給新娘父母,為了省麻煩,所有聘禮都折成現金。
新娘父母將紅包給長輩,羅班羅老太拿來拆了當麵數現金,男家迎親紅包四個九,聘金六萬六。
羅班看了點點頭,問學生“小樂,你瞧男家可有落掉什麼?”
“按現在的大眾行情倒沒什麼,按古禮少了份離娘錢。”樂韻實話實說。
離娘錢是給新娘母親的一份孝敬,是感謝她含辛茹苦的奶大新娘,當新娘離家,男家要額外給新娘母親一份孝敬銀子,其實應該叫“奶(諱)子錢”,為了文雅些才叫離娘錢。
大數人不懂離娘錢是什麼,全福婆婆懂,立即讓新郎伴郎們包紅包,好在男家有準備,又包了一個六千六的紅包。
全福婆婆將紅包給了新娘的母親,然後才向羅家人商量為了不誤吉時,讓新郎去樓上接新娘。
羅家長輩同意。
羅家親友們一大群人去後堂,將去二樓的門堵著,領頭的人提出要求“新娘新郎家都是書香門第,新郎有備而來,我們沒其他要求,隻要新郎做首催妝詩我們就放行。”
有人補充“要自己做的,不能背書上的。”
讓新郎做催妝詩是羅家親友們早就合計好了的攔門題,論起來男家門第比女方家強一些,羅家姑娘算是高嫁。
堵大門有失文雅,所以羅家親友們不攔大門,隻在新郎接新娘時以文為題來殺殺新郎的性子。
迎親團隊傻眼了,這年頭,誰結婚還做催妝詩啊?
有些青年人甚至連催妝詩都沒聽過,何談做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