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宴不是草包,他再寵唐曼柔,也不會讓她一而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事。
有一不可有二,更何況,這事兒細思起來其實有些摸不著頭腦。
陸子宴雖是炙手可熱的殿前紅人,但他那點風流韻事,實在不值得滿京城流傳。
一個外室懷孕的消息,能一夜之間傳遍京城,沒有人在背後操控,謝晚凝都不信。
可他的政敵犯不著拿這點無關緊要的小事上綱上線,可除了政敵,還能是誰呢?
才略一思量,謝晚凝腦海冷不丁就閃過一張俊臉,她眉梢微挑,越想越覺得十分有可能。
外祖母壽宴那日,她曾應下會去茶樓尋他,但這些天,不是下雨,就是應閨閣好友們的邀請去遊玩,根本沒有想到要去找他。
想到這兒,本來今日不打算出門的謝晚凝莫名有些坐不住了。
她抬頭看了眼天色,吩咐道:“備車,我要出門。”
…………
正值飯點兒,酒樓飯館裡裡人員滿布,雨軒茶肆也不遑多讓。
作為京城有名的茶樓,它門麵裝修的十分素雅,黃梨花木作為牌匾,上頭龍飛鳳舞著四個大字,一瞧就出自名家之手。
一樓有個四四方方的戲台,一般是說書先生的地盤,偶爾也有賣唱女登台獻藝。
謝晚凝一進門,就有位老掌櫃迎了上來,恭敬道:“姑娘可是來尋人?”
謝晚凝有些吃驚:“你認得我?”
畢竟是來會見外男,她今日出府都特意選了輛未刻有謝氏族徽的馬車,下車時還戴上了帷帽。
老掌櫃微微一笑:“主子特意遣人來提醒了。”
言畢,他躬身引路,“您這邊請。”
還是上次那個雅間,門外立著兩名侍衛,見她上來,躬身行禮後,將門打開。
謝晚凝跨門而入,就看見那人一襲月白色廣袖長袍,立於窗邊,手中持握玉杯,情致風雅之態,叫她有些恍惚。
關門聲自身後響起,謝晚凝回過神來,一手揭開帷帽,問:“我一下車,你就瞧見了?”
他站的那視角,能將這條朱雀街之景儘收眼底。
裴鈺清輕輕嗯了聲,回身看她一眼,道:“可用膳了?”
“沒有,特意來你這兒用呢,”謝晚凝毫不客氣的入座,指尖輕敲桌麵,開始點菜:“上回的蜜汁燒鵝不錯,還有甜湯也來一份……”
一連串點了許多,她才偏頭道:“你用膳了沒?”
裴鈺清唇角微彎,目光落在她身上。
小姑娘今日身著鵝黃色輕紗襦裙,發上彆了一支樣式簡單的玉簪,周身素的很,就連腕間沒有半點首飾。
——很是低調。
他看的微微愣神,謝晚凝敲擊桌麵的指尖微微用力了些,眉梢輕挑:“問你用膳了沒,你在想什麼呢?”
她笑意促狹,裴鈺清猛地彆開眼,道了一聲:“尚未。”
說著,他揚聲喚人進來,吩咐上菜。
不到盞茶功夫,雅間門再度被叩響,掌櫃親自帶人將菜式上齊,一行人又退了下去。
室內又隻剩他們。
謝晚凝托著下巴朝他笑:“你打算一直站在哪兒用膳嗎?”
真是奇怪,明明是他約她來的,看這情況還是每日都在這兒等著,好不容易她來了,他又是一副手腳不知哪裡放的窘迫模樣。
比起她的落落大方,他倒更像個同外男單獨相處的姑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