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凝繼續道:“他見到你我二人在花田獨處,認為我堅決要跟他退親是因為你的緣故,氣怒之下更是不肯放過我。”
裴鈺清目光一直放在她的唇上,半晌,嗓音艱澀地開口:“他已經不在京城……”
“是,他現在確實不在京城,但他還會回來,”
謝晚凝幾乎要被他這油鹽不進的姿態氣笑,打斷道:“他多高傲的人,怎麼會接受一直癡戀他的未婚妻不要他了,隻要他回京,必然會再來糾纏我,我若是不尋個人嫁了,就要同他這麼無限期的糾纏下去。”
隻要想到她這輩子都會跟陸子宴斷不了瓜葛,她渾身都不自在。
無論如何,她堅決不會再讓自己嫁入武原侯府,重蹈夢中覆轍。
謝晚凝道:“在賓客眾多的國公府,在隨時有人經過的假山旁,在光天化日之下,陸子宴敢將我擄走肆意輕薄,你覺得我若不嫁人,他會善罷甘休嗎?”
她聲音很冷靜,卻帶著一股難掩的憤怒。
不知道是對陸子宴的,還是對他的。
裴鈺清看著她,艱難開口:“是我不好……”
是他來遲了,沒有保護好她。
叫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受此大辱。
他頓了頓,溫聲道:“我給你安排幾個暗衛好不好?再不叫人欺負了你去。”
“……”謝晚凝沉默了。
她看了他一眼,勉強笑了下:“算了吧,是我不懂事,叫你為難了。”
他從始至終都在拒絕,她卻仗著摸透他的心意,十拿九穩的步步緊逼。
可幾次三番話已經說到了極致,他還是沒有鬆口的打算。
……其實挺沒意思的。
哪裡有這麼逼人家娶自己的。
她也不是真嫁不出去了,三個月內,選個人成婚,她還是做得到的。
隻是,她想在被陸子宴逼到這樣的情況下,依舊可以自己做選擇而已。
許是她笑容太難看,在話音落下的瞬間,手腕就被麵前的人握住。
“不是為難……”似定下了決心,裴鈺清沒有再回避她的問題,緊了緊握住她的手,苦笑。
就連做夢,他都夢到過不止一次迎娶她的畫麵。
怎麼會是為難?
沒有人能知道他的彷徨掙紮,從見到這姑娘起,他就在掙紮。
貪念起時,他會想著人生得意須儘歡,不管把她交給誰,他都不會放心,擔心她受委屈,擔心她不被善待,他心尖上的姑娘就該自己妥善將人護在懷裡,小心珍視。
可等冷靜下來,他又會告訴自己,他這副病弱的身子骨不配奢求與她的終身幸福,真由著自己心意來,隻會耽誤她一輩子。
他年長她這麼多,應該多為她著想,怎麼能拖著她這樣一個花樣年華的好姑娘,入他這個無底深坑?
可偏偏,她還總要來說一些他死死克製的,連想都不敢想的事。
謝晚凝不會明白他百轉千回的心思,她動了動手腕,道:“放手。”
裴鈺清鬆開手,輕輕歎口氣:“我娶。”
謝晚凝抬頭看他:“這麼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