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宴!
謝晚凝瞳孔猛地放大,身子不自覺往車壁靠了靠,整個人瞬間緊繃,那人卻彎腰施施然跨步登上了馬車。
“來人,來人!”她扒拉住小桌案,急聲呼喚,外頭卻沒人應聲。
聽著她的焦聲呼喊,陸子宴眉頭都沒動。
他手握成拳低低咳了兩聲,才慢條斯理道:“消停些,外頭都是我的人。”
謝晚凝聞言頓時啞了聲,心頭暗恨不已。
這人怎麼就這麼陰魂不散。
前腳裴鈺清剛走,後腳馬車就被他截停,車夫都不見蹤影。
這一片都是達官貴人們的府邸,普通百姓、販夫走卒們進不來,算是十分僻靜。
而且今日是三朝回門,她攜夫婿回家,根本沒有帶府衛。
裴鈺清離開時,馬車幾乎已經到了家門口,哪裡能想到會出什麼岔子,連裴珥都沒有留下。
現在留她被賊人堵在馬車裡,真是叫天天不應。
車簾緩緩落下,輪子再度轉動起來。
隻是這次,目的地必定不是沛國公府。
陸子宴沒有靠近,他半倚在對麵車壁上,用成對角線的方位,一雙漆黑的眸子靜靜的望著她。
他眼神晦暗,眸底漆黑一片,似在氤氳一口深不可測的幽泉,隻一眼掃過來,都足以叫人起雞皮疙瘩。
至少謝晚凝從沒見過他這樣的眼神,她心底慌成一片,麵露提防之色。
“陸子宴,你想乾什麼!”
就像是終於尋到了自己丟失了很久很久很久的珍寶,陸子宴的目光始終沒有從她麵上移開,深不可測的漆眸裡漸漸燃起幾分毫不掩飾的貪婪。
可她眼裡的警惕如此明顯,陸子宴眸光微閃,以拳抵在唇邊輕輕咳了兩聲:“彆緊張,我什麼也不乾,隻是想見見你,有話想對你說。”
他看著很虛弱,完全看不出之前強悍的氣勢,麵色有些發白,嘴唇也沒有血色,說不上兩句話都要咳幾聲。
……也是,三天前夜闖新房,他可是生生挨了幾刀狠的,就算恢複力再驚人,也不可能三天痊愈。
可就算這樣了也不肯好好養傷,非要來尋她的晦氣。
謝晚凝真是又厭又煩。
“我跟你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已經說清楚了,還有什麼可說的,我求你了,你就大發慈悲,放過我行麼?”
她滿臉厭煩之色不加掩飾,真是急於擺脫自己。
陸子宴唇角輕扯,目光依舊定定的注視她,似乎就算看著她的厭惡,也心情極好。
他道:“我來給你一個交代。”
“我不需要!”謝晚凝被他的眼神看的脊背生寒,簡直毛骨悚然,“我不要什麼交代,你現在離開!”
“這不行,我真的有話對你說。”他半幅身子歪靠在車壁上,整個人看上去懶散又無賴,語氣卻帶著幾分認真。
對麵的姑娘眼神惱怒,鮮活靈動。
像是怕驚擾了到什麼,陸子宴就連呼吸都放的很輕。
靜靜的看了許久,貪婪的眸光慢慢下滑停留在她的唇上,麵上的笑意僵了一瞬,漸漸收斂。
“你們剛剛在這兒做了什麼?”
剛才馬車停下來許久,那個男人才從車上下來……
他指尖顫了下,緩緩坐直了身子,渾身緊繃,像頭蓄勢待發的獵豹。
“你彆過來!”謝晚凝嚇了一跳,抄起手邊的茶杯,做出提防姿態,“不是要給我交代嗎,你就交代吧。”
馬車在此時停了下來。
“主子,到了。”鳴劍的聲音自外傳進。
陸子宴恍若未聞,他一瞬不瞬的盯著對麵姑娘的唇瓣。
良久,他妥善壓抑住瘋起的殺欲,朝她伸手,“先下車。”
“我哪也不去。”
謝晚凝怎麼可能會跟他下車,非但沒有握住他的手,反倒往後又縮了縮,“你有什麼話就在這兒說嗎,說完放我回家。”
回家……
回家!
陸子宴閉了閉眼,似再也忍不住,眼神帶著透骨的狠戾。
“我不想傷你一點,但是晚晚,你再讓我待在這個帶著其他男人氣息的車廂,我不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說著,他倏然起身,身形如電急速接近,一把扣住她的腕子。
滿是茶水的玉盞從手中滑落,發出沉悶的聲音。
他動作太快,謝晚凝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他挾製在角落,下頜處出現一隻手,臉被迫抬起。
懷裡姑娘唇瓣緋紅,陸子宴有經驗,得了前世的記憶,他有的是經驗。
他知道這是怎麼弄的!
三天。
他們成婚已經過了三天!
這個事實叫陸子宴心口絞痛,一顆心似被重物狠狠擊落,直直往深不見底的懸崖下墜。
他指節微顫,粗糲的指腹緩緩摩挲懷裡姑娘的唇瓣,手指不自覺的用了些力道。
“晚晚,你怎麼敢嫁給彆人呢?”
他低下頭,單手扣住她的下頜,額抵住她的額,高挺的鼻梁蹭了蹭她的,眼神似結了一層冰,冷笑了聲,“來,跟我說說看,你們這三天都做了什麼。”
“你放開我!”謝晚凝拚命掙紮,“陸子宴,你發的什麼瘋!”
陸子宴充耳不聞,屈膝輕而易舉鎮壓她所有的反抗,自顧自說著。
“這麼難耐?在車上就忍不住了?”
“說啊!”他戳了戳她紅潤的唇瓣,咬牙切齒:“說說看,我要是不把他弄走,你們打算在這裡做什麼?”
瘋子!
謝晚凝氣紅了眼,“你混蛋!”
“是,我混蛋!”他一手扣住她推拒的雙手,一手掐住她的後頸,將她死死的抱進懷裡,“還有更混蛋的,你要不要試試?”
兩人身體貼的太緊,謝晚凝感覺到什麼,渾身一僵,瞬間停住掙紮。
“你冷靜點,彆這麼對我。”像一隻被扼住喉嚨的雲雀,謝晚凝嗓音發顫,強忍淚意,“……我害怕。”
她的顫音就貼在他的耳邊,陸子宴頓了頓,握住她後頸的手轉為輕輕按揉安撫。
“彆怕,我什麼都不做,你彆動,讓我抱一下就好。”他把臉埋進她的脖頸,淺淺吸了口氣。
脖頸間噴灑的熱氣讓謝晚凝渾身一僵,她下意識又要掙紮,就聽耳邊嘶啞的聲音。
“求你了,給我抱一會。”
這是陸子宴從來沒有過的低姿態,就算是新婚那夜,他夜闖新房,也是不可一世的冷傲。
可眼下,他甚至帶著卑微祈求。
真的很不對勁,謝晚凝不敢再惹怒他。
懷裡的姑娘不再掙紮,可陸子宴依舊沒有鬆懈力道,仿佛一鬆手人就要飛走似的,牢牢的抱著。
他挺直的鼻骨蹭了蹭女孩溫熱的頸肉,喉間溢出滿足的低歎。
“是熱的,”他整張臉都貼了上去,哽咽出聲,“熱的晚晚。”
冰涼的水意順著脖頸下滑,流入鎖骨往下,謝晚凝呆愣的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