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道:“你既然不收,那我隻能原路退回了。”
原路退回陳家,按照這樣一個賣女求榮的父親,能落個什麼好下場自不必說。
若是這樣倒還有一條命可火,可重要的是,陳穩貪汙受賄的證據他已經收羅齊整,這會兒都已經擺在禦案前,就連陳閣老或許都要落馬的案子,一個青州刺史更是難逃一死。
“都說裴大人心懷大義,愛貧惜弱,”陸子宴道:“若是心存不忍,可以將人收了,便是不能行事,多少也能聊以慰藉。”
便是不能行事
裴鈺清平靜的神色頓時怔住,掀眸朝他看來。
陸子宴笑道:“此乃晚晚當日親口告知,不會有錯吧?”
他雖然笑著,但眼底的挑釁毫無掩飾。
兩個男人彼此針鋒相對,火花四濺。
半晌,陸子宴道:“這樣的事,我不會傳揚出去。”
裴鈺清勾唇笑笑,道:“你以為我會介意?”
陸子宴隻當他死鴨子嘴硬,但心裡也對此事有些存疑。
今日相邀,本來也是為了取證。
想著,他重新拿過一隻酒杯斟滿,舉杯。
“今日既是我相邀,那我便敬你一杯。”說罷,他笑著飲下杯中酒。
裴鈺清眸光微動,垂下眼皮看向桌上的酒水。
他沒有動作,陸子宴冷然一笑:“怕我在酒中下毒?”
說著,他端起酒杯自己飲了。
又為他滿上一杯。
這是打定主意要讓他飲酒了。
裴鈺清心裡想著,將酒杯握住,舉臂湊到唇邊時,呼吸幾不可見的一滯。
旋即,毫不猶豫的飲了下去。
飲畢,他主動為兩人斟滿,笑著道:“佳釀難得,我也敬陸大人一杯。”
他這樣的舉動叫陸子宴眼神有些猶疑,可沒瞧出什麼端倪。
沉默幾息後,他拿過酒杯飲下。
兩人一人飲了三杯,一人飲了兩杯。
“奪妻之恨,不共戴天,我對敵人絕不手軟,望裴大人好好斟酌,是否真的要與我為敵。”
言罷,他站起身道:“我還有事,先行一步,此處自會有人招待你。”
他離開後沒多久,又有一列舞姬們進來。
裴鈺清不複方才脊背挺直的坐姿,儼然一副醉酒之態,歪倒在桌岸上,單手撐著下頜,似在欣賞歌舞。
隔壁房間,鳴劍入內道:“看著一切正常,暖情散並未起效您走之後,他還在飲酒,似已喝醉。”
厚厚帷帳內,陸子宴聲音低啞,“留他兩個時辰。”
暖情散藥效需要兩個時辰才徹底解開。
“要不要將酒換下?”鳴劍道:“他身子弱成那樣,哪裡禁得起這樣的藥,若喝出了事兒”
“他身子哪裡會弱,我死了他都死不了,”
陸子宴冷嘲,“暖情散隻對正常男人起效,於廢人根本無用,他能喝出什麼事。”
宮裡的內監們,最愛飲這酒了,也沒見誰出事。
他倒要看看,這人究竟是不是真廢物。
鳴劍還要說什麼,帷帳內丟出一個玉枕,“出去!”
陪飲三杯暖情酒,陸子宴嗓音乾啞,喉間幾乎要著火。
鳴劍往旁邊偏了偏躲開砸過來的枕頭,聽的很不是滋味。
他家世子什麼時候使過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計謀,真不是為了折磨他自己嗎。
“您何必苦了自己,這兒就是花樓,屬下去給您尋兩個乾淨的姑娘來解了藥效”
“滾!”
“藥效不排出去,對您身子有損。”鳴劍倔強道:“您要謝姑娘,我也去給您擄來!”
裡麵靜了幾瞬,半晌,厚厚的帷帽被人掀開,陸子宴**著半身走了出來。
“你說要去擄誰?”
“謝姑娘。”
話音落下,陸子宴赤紅的眼眸閃過亮光,旋即又飛速熄滅,“她在沛國公府,你擄不出來。”
除非他過去。
他可以不驚動裴府的侍衛,摸進去。
這個念頭一出現,幾乎就要按捺不住。
他中了藥,他可以順理成章的去找她。
對她做任何事。
把她徹底變成他的。
而她不應該怪他,畢竟他想她想的要發瘋,她怎麼能怪他。
不行,不行!
她最記仇,他不能這麼做。
“滾出去!”
陸子宴對著鳴劍肩膀踢了一腳,直接把鳴劍從房間踢到樓梯口,一路滾下樓,滾到鳴風腳邊。
見他慘狀,鳴風險些笑出聲。
“你還笑得出來,”鳴劍道:“世子本就心疾難愈,這會兒身中情毒,還非要硬抗,你就半點不擔心!”
聞言,鳴風的笑意僵在臉上,他當然擔心。
想了想,他道:“也不知道那謝姑娘究竟給主子下了什麼**湯,都成婚了,還能勾得主子為她守身如玉。”
憑什麼啊。
一個見異思遷的女人罷了。
想了想,鳴風咬牙道:“要我說,男人中了情毒,理智都沒了,哪裡會管身下的女人是誰。”
“你是說”鳴劍聽明白了他的意思,蹙眉道:“其實最好的人選,還是那個陳曦兒,可她已經被世子安排進了那人的房間。”
鳴風嫌棄的看他一眼,“你真是個死腦筋,隻要不是謝姑娘,無論是陳曦兒,還是王曦兒都沒有區彆,哪裡還的最好人選。”
說著,他喚來翠雲閣老鴇,用自己的眼光認真選了兩個未曾接過客的姑娘,指著樓上緊閉的廂房,道:“進去裡麵,隻要伺候好了,有你們好日子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