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這兩人已經圓房,但他甚至連他們牽手都見不得。
兩個男人的交鋒謝晚凝根本無暇顧忌,她現在擔心的是淑妃會不會利用陸子宴對她的在意,再來生事。
前世能給她下毒,今生又能好到哪裡去?
這麼想著,對於罪魁禍首的陸子宴,謝晚凝更是惱恨的不行。
若不是他糾纏無度,連皇宮這樣的地方也敢胡亂擄人,又怎麼會被淑妃撞破
“在想什麼,”裴鈺清微微握緊她的手,道:“魂不守舍的。”
謝晚凝僵了一瞬,勉強擠出抹笑:“沒事。”
她掙脫他的手,端起桌麵的玉杯,飲了口酒,才稍微緩解了下心頭的焦躁。
殿內的臣工們,早就推杯換盞,酒熱正酣。
皇帝到底年事已高,臣子們輪番敬酒,很快就飲了個半醉,不到一個時辰,便帶著皇後先行離場。
留下口諭,讓幾位皇子主持後局。
皇帝皇後一走,幾位妃嬪也沒有久留。
淑妃離席,謝晚凝起身相送,一雙穿著金絲繡鞋的小腳停在她麵前。
“晚晚平日若得空可來宮裡坐坐,陪姑母說說話。”
謝晚凝深深福身,笑著道好。
她笑意有些僵硬,眼角餘光還能看見對麵的陸子宴似乎在看著這邊,神情就更僵了。
好在淑妃隻覺得這個侄女被她撞見私情,而有些不自在,並沒有彆的猜想。
等人一走,謝晚凝才大鬆口氣。
旁邊的裴鈺清見狀,笑了一聲,“怎麼這麼緊張?”
“”謝晚凝默了默,這人腦子轉的快,也不知道今日的事能不能瞞過她,這麼想著,她尷尬一笑,“咱們也回去吧。”
裴鈺清輕輕點頭,自爾晴手上拿過她的披風,親自給她穿戴好,這才握了她的手,跟身側的同僚們告辭。
他這樣體貼入微的照顧自己妻子,自然是得來一片的打趣聲。
謝晚凝被調侃的有些不自在,略微偏了偏頭,視線不經意間掃過不遠處的季成風。
方才坐著沒看見,一站起身才發現原來他離的也這麼近呢。
一身素衣的青年,坐姿端正挺直,在一群喝的麵紅耳赤,東倒西歪的官員堆裡,更顯高潔若雪,不染塵埃。
見她看過來,季成風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仰頭飲下杯中酒。
給謝晚凝看的發愣,正想著對方這是不是在敬自己酒,她是不是該陪上一杯時,手被緊緊握住。
聽見裴鈺清道:“走了。”
謝晚凝隻好放下回酒的心思,同他攜手出了大殿。
寒風襲來的瞬間,她本想將手縮回袖籠裡,誰知男人握的更緊了些,用根本不容拒絕的力度,扣緊她的手心。
謝晚凝無奈,隻好任由他握著。
兩人並肩走在長長宮道上,一路無話,隻剩十指緊扣,似交纏的藤蔓,給彼此傳遞溫度。
這樣的情景,讓謝晚凝莫名想起去年夏天,京郊彆院的定情之夜。
那是他們第一次十指相扣,當時的他還是個一撩撥就紅透耳尖的端方公子,而她就像愛戲弄良家的紈絝惡霸,最愛將他逗的沉不住氣。
時間不過半年,現在他們已經成婚,新婚燕爾,本來該是最蜜裡調油的時間段,卻完全不如當時甜蜜。
雖然他們誰都沒有明說,可彼此心裡都知道,兩人之間已經隔閡漸生,物是人非。
一切緣由,是他的不自信,幾次三番算計陸子宴,連帶著她也一起利用在內。
但究根結底,還是怪陸子宴的死纏爛打。
若陸子宴能放下一切,不再執著於舊情,她跟裴鈺清不會走到這麼尷尬的局麵。
他們或許會是京城人人盛讚的恩愛夫妻,他不會被逼無奈做出利用她的事。
這些天來,謝晚凝已經沒當日得知自己被夫君算計時的憤怒,冷靜下來後,也能理解他的作為。
不過,理解歸理解,但她確實不敢再對他毫無防備付出自己全部信任,就像她也沒辦法對陸子宴回心轉意一樣。
傷害既然發生,就很難釋懷。
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事,她做不到。
至少,目前還做不到。
想到陸子宴,謝晚凝又想到那日軍營,陸子宴放她走時的狠戾之言。
他說,最遲一年,一年過後她再舍不得裴鈺清,他就要將人剁碎了喂狗。
那瘋子絕對做的出來!
他真的能做得出殺人奪妻的事!
她絕對不能讓事情發展成那樣。
謝晚凝渾渾噩噩的想著,隻感覺自己今生的境遇,比前世也好不到哪裡去。
各有各的難。
偏偏今生所有的決定,是她自己做的,包括成婚,包括圓房。
怪不了彆人
上了馬車,兩人交握的手分開,相對而坐。
裴鈺清斟了杯茶遞過來,道:“在想什麼?怎麼一直魂不守舍。”
說著話,他的目光在掃過她腰間時,卻驀然頓住,“你的香囊呢?”
謝晚凝心頭一跳,急急道:“許是不小心掉在路上了,”
她端起茶盞飲了口,勉強壓了壓緊張的心緒,正要繼續說點什麼,對麵的人卻突然起身,坐到她旁邊。
“醉了?”他沒在提香囊的事,而是伸手撫向她紅撲撲的麵頰,然而他的指腹還沒觸到,謝晚凝便下意識偏頭躲開。
那隻指骨修長的手僵在半空,一動不動。
彆開臉後,謝晚凝也察覺到自己的反應很傷人,她懊惱道:“對不起,我”
“對不起什麼?”裴鈺清撈起她的下巴,垂眸看著她微瑟的眼神,動了動唇,“我現在都不能近身了嗎?”
“不是的,沒有不讓你近身,”謝晚凝慌忙搖頭,“隻是我我”
她的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讓車內本就古怪的氣氛,又平添幾分尷尬。
可謝晚凝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剛剛怎麼就躲了。
一定是躲陸子宴躲慣了,都給她形成了反射性抗拒的反應。
她才下定論,麵前就突然出現一張放大的俊臉
她瞳孔驀然瞪大,在幾乎是反射性想彆開臉的瞬間,硬生生止住了動作。
他的吻順利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