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淵心想果然是個聰明人,口中笑道“做舅舅的,撫養外甥天經地義。再者,他聰慧又有本事,獻給朝廷的新式轅犁就是他畫出圖紙,然後工匠造出來的。南陽郡種出玉米紅薯兩種新糧,他的功勞更是獨一份。”
崔平臉上浮現出驕傲和欣慰:“家父知道此事,十分開懷。崔家有諸多出眾的晚輩,都遠不及崔渡。”
其實吧,崔渡隻是恰好姓崔,宋淵恰好有一個姑母嫁去了博陵崔氏,所以崔渡就成了博陵崔氏的子弟。崔平仿佛渾然忘記了這一點。
宋淵看一眼崔平,一語雙關地說道:“崔渡早已在南陽郡落地生根,做了南陽王府的屬官。眼下郡主為他請功,因為他的緣故,還要向朝廷獻一大批軍糧。”
崔平心想看我做什麼,崔渡在南陽郡前程似錦,崔家上下求之不得哪!崔家還沒愚蠢到來和郡主爭搶崔渡的地步。
相反,崔家隻盼著崔渡能更進一步,徹底成為郡主身邊不可或缺之人。如此一來,崔家和郡主的關係自然也就緊密起來。
崔平溫聲笑道:“郡主恩典,崔家上下俱都銘記於心,日後有合適的時機,或是需要崔家的時候,崔家定然義不容辭。”
崔平身為崔氏未來的家主,說話當然極有份量。
宋淵神色一緩,笑了一笑:“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崔家有這份心,我們南陽王府上下都會領情。”
休息片刻,眾人再次啟程。直至天色漆黑,才趕到了田莊。
崔渡正和盧琮等人一同用晚膳,聽聞宋淵一行人來了,忙擱下筷子出來相迎。
兩個小廝在前方,左右各打著一個燈籠。柔和的光芒驅走了黑暗,照亮了崔渡的俊臉。
崔平迅疾打量一眼,心裡暗暗滿意。
這個崔渡,相貌十分俊秀,目光清澈明亮,唯一的遺憾就是臉不夠白……當然了,有這等能耐本事的人,臉白些黑些都無妨就是了。
崔渡已經收到王府口信,知道這一行人就是崔家人——也就是他的族人了。他不喜歡你來我往地虛偽客套,偶爾裝裝樣子也是會的。
宋淵笑著說道:“崔渡,過來見過你大伯父。”
隔了幾個房頭的大伯父崔平,用溫和又慈愛的目光看過來。崔渡立刻拱手行晚輩之禮:“崔渡見過大伯父。”
崔平笑著伸手扶起崔渡,語氣裡滿是憐惜:“好孩子,快些起身。當年你還在繈褓裡的時候,我還抱過你。一轉眼,都長這麼大了。還做出這麼多事,不愧是崔家兒郎。”
“說來慚愧,當年你隻身一人離開博陵郡,我這做大伯父的全然不知情。還是宋統領寫信來,我才知曉。”
“大伯父實在愧對你。”
崔平說到動情處,眼眶都紅了。
崔渡心想這演技真是一流。你我素未謀麵互不相識,我就是頂著崔氏旁支子弟的名頭而已,你這麼動感情做什麼?該不是想要算計我什麼吧!
崔渡用力眨眨眼,怎麼都眨不出紅眼眶的效果,隻得無奈放棄,語氣倒是格外誠懇:“我在南陽郡過得很好,以後哪兒都不去,就一直待在南陽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