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會上的驚天之變,幾乎在第一時間就傳到了王丞相的耳中。
躺著養傷的王丞相,猶如五雷轟頂,被氣得差點背過氣去。虧得身邊一直有太醫,及時紮針,又灌了一貼湯藥下去,這才緩過一口氣來。
王家上下手忙腳亂之際,王瑾從宮裡回來了。
王瑾走到床榻邊,跪了下來“父親,不孝兒子回來了。”
他媽的,還敢回來!
王丞相爆了粗口,伸手指著王瑾破口怒罵“滾出王家!從今日起,老子沒你這個兒子!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
王瑾沒有滾,依舊直挺挺地跪著,溫文俊美的臉孔上一派堅定“我知道父親惱怒生氣。可我捫心自問,並未做錯選擇。”
“為了一個皇位,薑頤鄭宸暗中勾連東平王父子,一同謀害天子,起兵逼宮那一日,如果不是郡主領兵殺進金鑾殿來,現在可還有我們父子性命在?”
王丞相“……”
這份救命之恩,堵住了王丞相將要出口的怒罵。
王丞相臉孔赤紅,呼哧呼哧地喘氣,惡狠狠地盯著兒子。
王瑾放緩語氣,低聲道“我支持郡主登基,並不止是為了報答郡主救命的恩德。平王不過是個八歲頑童,什麼都不懂,他怎麼能做大梁天子?”
“怎麼不能?!”王丞相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薑韶華就是野心太甚。她一個女子,做輔政郡主還不知足,竟然要做女帝!”
“郡主既有治理朝政的能耐,為何不能直接做天子?”王瑾應答犀利“輔政郡主,說得動聽,不過是為人做嫁衣。等過個二十年,要將所有權勢都交還給平王一脈,說不定還會被人清算丟命。郡主又不傻,為什麼要做這等吃力不討好的事?”
王丞相再次啞然無語。
王瑾神情倒是激動起來,頗為郡主不平“宮中的太皇太後和範貴太妃,都是同樣的想法。理所當然地認定,郡主就該輔佐平王,應該對輔政一事感恩戴德。這態度,本來就是一種羞辱。”
“郡主文能治理朝政,武能提槍誅殺逆賊,胸懷天下仁愛百姓。這樣的郡主,憑什麼不能做千古第一女帝?”
“以前沒有女帝,那就從郡主開始,開創嶄新的時代!”
王瑾目光坦蕩地看著王丞相“我支持郡主,是一個臣子對明君的擁立敬重。和男女私情絕無半點關係。父親心中惱怒,要打要罵要罰,我都受著。請父親不要胡言亂語,汙了郡主清譽。”
王丞相被氣樂了,又罵了句粗話“,我竟沒想到,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竟然是古往今來第一情聖冤種!”
王瑾麵不改色地受了父親的辱罵“見過郡主這樣的女子,彆的女子,確實難再入我的眼。”
王丞相不想看他,也不想和他說話,指著門口就一個字“滾!”
王瑾不肯滾,就這麼跪在床榻邊。
王丞相氣地破口大罵,氣急之下,什麼臟話粗話都罵出了口。王瑾既不吭聲也不還嘴,就這麼默默挨罵。
王丞相罵得口乾舌燥,王瑾就去捧一杯溫茶來,伺候父親喝下。王丞相喝了茶,嗓子不乾燥了,便繼續痛罵兒子。
原本還滿臉局促緊張的隨從們,也漸漸鬆了一口氣。
木已成舟。王瑾已經在朝堂上表明支持郡主,這口窩囊悶氣,王丞相不能不認。畢竟還得要臉,不能出爾反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