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藩王,高下立見。
武安郡王滿心怨憤怒形於色離宮而去。眼前的淮陽王,卻毫無怨恨,甚至是一臉感激涕零地跪著等候召見。
陳舍人心想,怪不得皇上特意吩咐她出來瞧瞧,感情是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出了。
“請稍候片刻,我這就去通傳。”
淮陽王老老實實地跪著。
不過盞茶功夫,陳舍人便又出來了“請淮陽王隨我進去見皇上。”
淮陽王立刻道“從今日起,我就不是藩王了。陳舍人直呼我的名字薑全便可。”
陳瑾瑜實在是開了眼界,心中再次暗歎不已。這位淮陽王,能在絕境中掙紮出一條活路來,果然有過人之處。
姓名當然是不能喊的,哪怕不是藩王,也是薑氏宗親哪!哪裡輪得到一個臣子輕辱。
陳瑾瑜對淮陽王愈發客氣,引著淮陽王進了昭和殿。
淮陽王進殿後,立刻跪下磕頭,高聲謝天子恩典。
薑韶華放下奏折,看著淮陽王:“起身說話。”
淮陽王沒有起來,依舊跪著,連頭也沒抬起來:“皇上,我自小在藩地出生,活到四十多歲,在京城住的時間屈指可數。如今貶為庶人,淮陽郡和我再無關係。我不想再去淮陽郡了。想帶著兒孫留在京城,懇請皇上恩準。”
薑韶華扯了扯嘴角,淡淡道:“武安郡王一心要回去,你倒想留在京城。你可得想好了,以後活在朕的眼皮底下,說話行事都要格外拘束,也不能再私下養親兵了。”
淮陽王想也不想地應道:“我沒了爵位,就是普通宗親,以後住在京城,有十幾萬精兵護衛京城,安全無憂,哪裡還用養什麼親兵。再者,吳為和司五背叛之舉,也令我心驚膽寒。所以,我隻留幾個信得過的親兵做家丁,其餘親兵一律都散了。”
要是以後再有一兩個像吳為司五這樣的“心腹”蹦躂出來,他也不必再辯解,直接抹脖子上吊得了。
薑韶華瞥一眼淮陽王:“既然你都想明白了,那朕就給你個體麵。京城的淮陽王府留給你,將匾額換了就行,府中規製不變。”
能留下就好。
到此刻,這條命才算真的保住了。
淮陽王在心裡慢慢吐出一口氣,鄭重磕頭謝恩。然後,才站了起來。起身之後,垂手肅立,視線刻意放低,維持著對女帝陛下絕對的恭敬。
薑韶華轉頭吩咐:“陳舍人,你出宮一趟,送王叔一行人回王府。傳朕的口諭,任何人不得輕慢王叔和幾位堂兄。”
陳舍人拱手應是。
淮陽王不知是真情流露,還是裝樣做戲,眼睛都紅了,哽咽著說道:“皇上這般厚待,我心中感激不儘。”
薑韶華淡淡一笑:“你不是淮陽王,也一樣是薑氏宗親,有朕在,誰也不敢登門相欺。”
當然,如果淮陽王不安分,總是往外跑,在外被人欺負慢待了,就彆指望天子庇護了。
淮陽王這樣的聰明人,焉能聽不出話中的警告之意,立刻應道:“我自少習武,讀書平平,今後打算閉門讀書,教導兒孫們也一並用功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