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臣暗暗心驚不已,有些臣子,已經按捺不住想跟著一並下跪請罪了。
轉念再一想,戶部出了貪墨案,紀尚書理所當然地要告罪,戴尚書請罪也是應該的。至於朝堂貪婪成風吏治敗壞,這就應該是吏部尚書的鍋了……
於是,眾臣紛紛轉頭,看向張尚書。
沒錯,就該怪張尚書。三品以上的重臣升遷,都是天子欽點。三品以下的官員任用,都歸吏部來管。現在犯事的是戶部的四品郎中,追究起來,吏部可不就得擔些責任?
更重要的是,以低價搶買了這處田莊的,正是張尚書的族人。其中的貓膩,不用多想眾人都能猜出是怎麼回事!
眾目睽睽,壓力如排山倒海來臨。張尚書頂著巨大的壓力,拱手請罪“萬郎中貪墨犯下大錯,請皇上重罰!”
薑韶華扯了扯嘴角,眼中毫無笑意,看著張尚書的目光格外涼“既然張尚書也讚成重罰,那朕今日就殺一儆百,除了這隻朝堂碩鼠,殺一殺朝堂裡的歪風邪氣。”
“王中書令,你來擬旨。萬郎中褻瀆職守,貪墨銀兩多達數千兩,按大梁律,萬郎中斬首示眾,抄沒所有家產,家眷流放嶺南。”
王瑾肅容領命。
再看眾臣,個個麵色泛白。
太和帝在位三年,處置過最重的臣子就是王易,奪了官職貶回老家。之前的太康帝,在位時也處置過臣子,多是流放或刑獄。
昭平女帝手段便狠辣多了。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砍頭抄家。
然而,這樣的情形之下,根本沒有人敢為萬郎中說情。不然,豈不做實了天子口中的“朝堂碩鼠”?
不但不能說情,還得立刻表態支持,和萬郎中撇清一切關係才行。
周尚書等人一一張口,慷慨激昂地表示萬郎中罪大惡極確實該殺。一邊在心中迅速盤算著,自己族人從萬郎中手裡買來的田莊商鋪該怎麼辦。
薑韶華果然沒有忽略這一節,張口先問張尚書“以低價買下這處田莊的,是張尚書的族人。不知張尚書可知道此事?”
張尚書充分展露出了朝堂高官的精湛演技,先是一驚,旋即憤怒不已“臣實在不知。臣管束族人不嚴,竟鬨出這等事來,請皇上下旨一並嚴懲!”
這團火星,絕不能濺到自己的身上。
薑韶華目中閃過了然的譏諷,淡淡道“原來,張尚書竟不知族人所作所為。吏部事務繁忙,張尚書忙於公務,無暇管束族人,確實也不能全怪張尚書。”
張尚書終於站不住了,跪了下來“臣無能,請皇上責罰!”
薑韶華聲音裡聽不出喜怒“朕那一日在金鑾殿說過,要為堂兄守孝三年。三年內,朝堂不會有大變動。張尚書是朝堂重臣吏部尚書,朕不會因張氏族人犯錯,便遷怒於張尚書。張尚書不必驚慌,起身吧!”
張尚書哪裡敢起身,依舊跪著請罪。
“不過,這位張氏族人,確實要重罰。”薑韶華冷然道“戴尚書,此人以重金賄賂朝堂官員,以刑律應該如何懲處?”
戴尚書答道“可以判絞刑,也可判流放。”
薑韶華淡淡道“那就絞刑吧!和萬郎中一日行刑!另外,家產要一並抄沒。”
連四品的萬郎中都要被砍頭,一個無官無職的張氏族人絞刑也就絞刑了。真正令眾臣心驚的是抄沒家產這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