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韶華的性情脾氣,陳長史最熟悉。
像紀尚書這樣,被時時敲打警告,這是因為天子還肯用他。兵部丁侍郎手段略顯溫軟,天子便要扶一扶丁侍郎,助他在兵部立足站穩樹立威信。
至於張尚書,不低頭不改變私下小動作頻頻,薑韶華反倒一時不會動吏部。
不動則已,要動就天翻地覆。
“曹禦史這一筆,且先記下。”薑韶華吩咐馬耀宗“你在吏部當差,不用做太多,將看到的聽到的知道的都記下便可。等日後,朕一並算賬。”
馬耀宗肅容領命。
君臣正在議事,秦虎麵色凝重地進殿稟報“皇上,楊審理傳了消息來,武安郡王父子二人在回到武安郡的途中,遇到了一夥來路不明的盜匪。被盜匪害了性命,身首異處,死狀淒慘,錢財都被搶之一空。”
陳長史一驚,迅速看向天子。
宋淵眉頭也擰了起來,沉聲道“這是哪一路的盜匪,竟敢對武安郡王父子動手!”
陳瑾瑜想說什麼,看一眼不動聲色的薑韶華,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下了。
薑韶華聽到這樣的噩耗,沒有太大的反應,隻吩咐道“傳朕旨意,令楊審理審查此案。”
當日天子派楊審理去查抄武安王府,該不是早有預料會有這麼一出吧!不管是無意還是巧合,總之,擅長刑名斷案的楊審理接手此案合情合理。
說起來,從武安郡送消息到京城,得大半個月。以楊審理的精明乾練,這大半個月裡應該已經將武安郡王被害一案查了個七七八八。
不過,該有的程序還是要有的。
陳瑾瑜接了口諭,去請王中書令擬旨,並將聖旨發往武安郡。
王瑾聽聞武安郡王慘死的噩耗,心情很是複雜,麵上卻穩得住。領了皇命後,迅速辦妥差事。
與此同時,武安郡王遇害的噩耗,飛一般地在宮中內外傳開了。
據說李太後長歎了一聲,感歎薑氏男子短命。
在寢宮裡養病的範貴太妃,聽到這一噩耗嚇得魂不附體,當日就發了高燒,還說了一通胡話。到底說了什麼,伺候範貴太妃的宮人根本不敢學話。
景陽宮裡的鄭太皇太後,聽了噩耗後也歎了一聲,對趙公公道“武安郡那裡偏僻,山林又多,有些盜匪不足為奇。可惜了武安郡王父子兩個,就這麼命喪黃泉了。”
趙公公一臉哀戚地附和“確實可惜。誰能想到走了一千多裡路都平片安安的,偏偏就在武安郡附近出了意外。”
“可見這是老天要收他們兩個。也罷,到了地下,去伺候頌兒也好。”鄭太皇太後淡淡道“你代哀家去一趟淮陽王府,將這個喪信告訴淮陽王父子。到底都是薑氏宗親,這等事不能瞞著他們。”
趙公公恭聲領命。
在景陽宮裡低頭彎腰的趙公公,到了宮外便抬頭挺胸趾高氣昂,進了沒了匾額的淮陽王府,氣焰就更囂張了。
“咱家奉太皇太後娘娘之命,來給幾位送個消息。”趙公公甚至都沒行禮,就這麼大喇喇地站著,嘴角向上眼角向下“武安郡王父子在回程路上,遇到了盜匪,被盜匪殺了。”
淮陽王薑全紅著眼眶,一臉悲戚,衝著武安郡的方向哭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