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淵領著兩百親衛趕回京城,親手寫的書信已先一步送到了京城,呈到了女帝陛下眼前。
薑韶華在拆信的那一刻,手難以克製地微微顫了一顫。
這對冷靜如冰雪的女帝陛下來說,幾乎前所未有。
陳瑾瑜以為女帝陛下是因為英衛營大捷而欣喜,笑著說道“左大將軍實在厲害。路途上的時間不算,從進了豫州算起,到收複豫州,加起來不足一個月。這樣的速度,實在驚人。”
薑韶華嗯了一聲,忽地說道“我要一個人待會兒,你先退下。”
陳瑾瑜有些驚訝,麵上卻未流露,立刻應聲退了出去。
薑韶華慢慢從信封裡,抽出信紙,緩緩展開。信中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秉持著宋淵一慣少言少語的風格,這封信十分簡潔,不過半頁紙。
豫州已平,陸成已死,趙武被殺,鄭宸伏首。三人的首級,他一並帶回京城。
鄭宸……
終於死了!
她沒有如釋重負,也沒有特彆的愉悅。甚至有一絲淡淡的疲倦。
前塵舊事,終於徹底斬斷。
她終於能徹底放下過去,昂首前行。
事實上,過去也沒什麼可懷念的。少女時期在宮中謹慎生存,和心儀的少年悄悄戀慕,緊接著,就是長達十餘年的隱忍憋屈日子。最後在萬念俱灰中殞命。
那樣憋屈的人生,實在沒什麼可懷念的。
鄭宸此人,也沒有任何值得她追憶之處。
現在要思慮的,是如何從這件事中獲取更多的好處。
薑韶華將信紙放回信封裡。
“陳舍人。”
陳瑾瑜應聲而來:“臣在。”
薑韶華已恢複了平日的冷靜鎮定,淡淡吩咐:“你去景陽宮一趟,將豫州大勝的喜訊稟報太皇太後。”
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補了一句:“鄭宸的死訊,也要稟報一聲。太皇太後娘娘年歲大了,久病剛愈,身體還虛弱。你說得委婉一些,彆刺激到太皇太後。”
陳瑾瑜立刻心領神會:“臣遵旨。”
“你去吧!朕先處理政事,得了空閒再去景陽宮。”
……
鄭太皇太後大病一場,頗傷了元氣。前幾日才接回了宮務。此時,一眾管事正在景陽宮裡稟事奏對。
鄭太皇太後以右手扶著額頭,眼睛半閉半睜。
內務府總管閔公公恭聲稟報:“……宮中兩座需要修繕的宮殿,工匠們正緊急動工。估摸著要兩個月光景,才能修繕結束。”
鄭太皇太後隨意嗯了一聲。
閔公公斟酌片刻,又低聲稟報:“還有,前些日子宮中放了一批宮人內侍出宮。宮人五十,內侍三十,合計共有八十人。按照計劃,這個月還得再放一批人……”
鄭太皇太後擰起眉頭,滿臉不快:“新帝登基,宮中沒進一個新人,現在還要不停放人出去。這麼大的宮廷,人手不足,行事不便,更失了體統顏麵。這事暫且停一停。”
要放宮人內侍出宮,是天子的主意,執行者是李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