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忘錄?!”索科夫聽到這裡,意識到女衛生員口中所提到的備忘錄,沒準可以幫他們洗清嫌疑,連忙問“你所說的備忘錄,如今在什麼地方?”
沒等女衛生員回答,阿西婭就搶先說道“我知道在什麼地方,我這就去取。”說完,掀開門口的布簾就走了出去。
不到兩分鐘,阿西婭就拿著一個本子,氣喘籲籲地從外麵跑進來。她快步來到桌前,往索科夫的麵前一拍,說道“這就是我們的備忘錄,你仔細看看吧。”
索科夫連忙打開本子,快速地翻到了最後幾頁,找到了女衛生員所寫的內容,並輕聲地念了出來“……德米特裡要求提前出院,考慮到他的傷勢未愈,便由軍醫帕夫洛夫同誌給他開出了七天劑量的磺胺,……”
“沒錯。”索科夫看到這裡,抬起頭望著對麵的女衛生員“備忘錄裡的記錄,證明你剛剛所說的話,都是真實的。”
聽到索科夫這麼說,女衛生員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她知道自己可以洗清楚嫌疑了。就在她欣喜的同時,又聽到索科夫在問“女衛生員同誌,你真的確定,你交給德米特裡政委的磺胺藥品,一片都沒有了嗎?”
“是的,師長同誌。”女衛生員聽到索科夫的問題,忙不迭地回答說“一片都沒有了。”
“軍醫同誌,”索科夫在得到女衛生員確切的回答後,扭頭望著帕夫洛夫,對他說道“軍醫同誌,都搞清楚了,德米特裡政委可能是想傷勢快點痊愈,便一口氣把七天劑量的磺胺都吃了,從而導致了肝衰竭引起的深度昏迷……”
“師長同誌,您是說,德米特裡政委是因為過量服用磺胺,而導致肝衰竭,並引發了深度昏迷?”雖說索科夫的說法並不專業,但帕夫洛夫作為一名軍醫,卻在認真地思考“經您這麼一提醒,德米特裡政委全身發黃,的確像是肝衰竭的症狀。”說到這裡,他抬頭望著索科夫問,“那有什麼辦法,可以救治德米特裡政委嗎?”
索科夫聽到帕夫洛夫的問題,不禁苦笑連連,他心想彆說醫學條件這麼差的坑道裡,就算幾十年後的大醫院裡,遇到這樣症狀的病人,能采取的救治手段也非常有限,能救活的幾率也不太高。
看到索科夫沉默不語,西多林的心裡不禁咯噔一下“師長同誌,您是說我們沒有辦法把德米特裡政委搶救過來嗎?”
“沒有。”索科夫搖搖頭,用肯定的語氣說“除非實施肝移植手術,還有一線生機,否則我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德米特裡政委慢慢地死去。”
“什麼,師長同誌,您說什麼?”索科夫隨口的一句話,把帕夫洛夫驚得目瞪口呆“人的肝臟怎麼能進行移植呢?這簡直太異想天開了。”
帕夫洛夫的反應是在索科夫的意料之中,要知道,世界上第一例肝臟移植手術,是在1963年完成的。實施手術的美國醫生托馬斯?厄爾?斯塔茲博士,也被醫學界尊稱為“肝移植之父”。
索科夫站起身,心情沉重地對眾人說“同誌們,德米特裡政委的時間不多了,我們再去看他最後一眼吧。”
半個小時後,索科夫和西多林、伊萬諾夫心情沉重地回到了指揮部。索科夫長籲短歎了一陣後,問西多林“參謀長同誌,德米特裡政委犧牲的消息,由你還是我來通知彆爾金?”
西多林遲疑了片刻,隨後果斷地說“師長同誌,還是您來給彆爾金團長打這個電話吧。”
“好吧。”看到西多林一臉無奈的表情,索科夫也沒有為難他,主動承擔了通知彆爾金的任務“就由我來給彆爾金團長打電話吧。”
電話撥通了,聽筒裡很快就傳來了彆爾金的聲音“我是彆爾金,您是哪裡?”
握著話筒的索科夫聽到彆爾金的聲音後,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彆爾金聽到聽筒裡沒有聲音,還以為電話線路出了什麼問題,連忙提高嗓門問“喂喂喂,能聽得見嗎?能聽得見嗎?你倒是說句話啊!”
“政委同誌,是我。”索科夫深吸一口氣,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我是索科夫。”
“原來是米沙啊。”彆爾金以為索科夫是打電話來詢問街壘廠的戰況,便主動向他報告說“在不久前,我們剛剛擊退了德國人的一次進攻。你新給我們補充的部隊,在戰鬥中表現得特彆出色。”
彆爾金興高采烈地說了半天,卻發現索科夫這裡沒有什麼動靜,立即意識到可能出現了什麼問題,連忙追問道“米沙,我覺得你今天好像有點反常,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見躲不過去,索科夫一咬牙,硬著頭皮說“政委同誌,我給你打電話,是有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德米特裡同誌,不能再擔任縮編團的政委了。”
彆爾金沒有聽出索科夫的畫外之音,還大度地說“米沙,你是不是把他安排到彆的團裡去當政委了。既然他離開了,那你可以要儘快再給我派一個政委過來哦……”
“我的政委同誌,您搞錯了。我說德米特裡同誌不能再擔任縮編團政委,不是因為調走了,而是因為……”索科夫語氣艱難地說道“因為他犧牲了!”
“什麼,你說什麼?”聽到索科夫這麼說,彆爾金差點把話筒扔了出去“米沙,這種事情可不能亂開玩笑啊。中午他還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傷勢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就能回到部隊……”
“真的,我沒有騙你。”索科夫繼續說道“德米特裡同誌真的已經犧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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