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修聽後笑了,說道:“這倒是我想差了,不過單以計算方式而言,你這套方法似乎可行。”
李皓聽後強調道:“其實我上任之後,查看了整個六曹的賬目,發現賬目本身不算複雜,隻是各種進出項繁多,而且四柱清冊法在使用門檻上終究頗高,所以才給了有心之人以可乘之機,稍加改動便能從中取利。”
“所以我便想出了這套法子,它最大的優點是整個賬目計算易於理解,隻要記住有借必有貸,借貸必相等的原則,一旦兩邊算出賬目不統一,那肯定就有問題,這樣便於隨時抽查驗證,也能讓用心之人不敢亂來。”
歐陽修仔細聽完李皓介紹,又拿起了兩本賬簿,邊翻看邊說道:“你說的倒是有些道理,你整理一下用法心得,我安排人過來學一學,然後再命人整理試行,若是確實可行,我便記你一功。”
但李皓聽完歐陽修話後,沒有很高興,反而有些疑惑問道:“叔父眼光長遠,小侄自然佩服。不過叔父看到這賬目上麵的問題,似乎一點都不吃驚,這就讓小侄有些奇怪。”
歐陽修聽後笑道:“無非就是賬目中有些出入,有人從中取利罷了,我為官以來也有二十載有餘,從各地州府到位居朝堂,與各類官員胥吏打過的交道不知多少,不是那些不理俗務隻知彈劾的禦史言官,加上官員貪墨素來是朝堂痹症,你以為我來開封府後就沒有注意過。”
聽到這話李皓有些疑惑的問道:“那為何叔父一直未對此事進行查處,反而比以往更顯寬鬆,是何道理呀。”
歐陽修聽後對李皓解釋道:“在你看來開封府是什麼,你真認為我能對下屬的官吏一言而決,還是認為開封府下的那些官吏都是毫無根底的浮萍,我想處理就能處理的。”
而後更是意有所指的說道:“六曹之中你知道有幾人與京中權貴結交嗎,而左右軍巡院中又有多少人是京中勳貴的子弟門人。”而後有自己回答道:“這些你都不知道,對不對。”
李皓聽到這話後,也聽出來其中另有含義,想了一會後,皺起眉頭說道:“前些日子小甜水巷那件事叔父也知道。”
聽到此話,歐陽修便說道:“你以為你和顧廷燁幾天前做的事,能瞞得住誰。如今你可有知道你錯在哪了嗎。”
李皓聽後,乾脆說道:“還是請叔父教誨吧。”
歐陽修於是教訓道:“你錯在以為自己是上官,便自認為可以拿捏住下麵的人,所以從頭到尾你都沒有去想過要不要去查下這些人的底細,而是拍個腦袋想起來便用來了,還給人家發銀子,卻沒想到人家轉頭就能把你給賣了。
而且你也不想想左右軍巡院的人,常年與馬軍司、步軍司這些禁軍衙門打交道,加之還分管汴京治安,怎麼可能和汴京城裡的勳貴脫得了乾係呢。
你也就是運氣好些,無意之間讓你在重要的事上避開了他們,再加上有顧廷燁的身份壓著,這次才算讓你們順利脫身,否則就那個女子的事,就沒有你們的好果子吃。”
李皓聽後,心中快速在思考是否有什麼把柄落於人手,但抬頭看歐陽修的表情,突然醒悟。若是真有問題,歐陽修不會說的這麼輕鬆。於是謝道:“小侄多謝叔父幫忙,看來若不是叔父幫著收尾,小侄怕是就闖下大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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