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趙洵來說,在書院的時光還是很歡樂的。
雖然有時候跟著師兄師姐們學藝免不了要出醜,但趙洵並不感到尷尬。
隻要他不感到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
師兄師姐嘛,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有什麼好尷尬的呢?
樂觀的趙洵在學習各項技藝的時候激情點滿,學習效率自然也很高。
飛速提升能力的同時,修為境界也有了提升。
這一日趙洵在竹林裡格物觀竹,觀著觀著突然覺得境界猛漲,全身的浩然氣仿佛都要溢出來了。
臥槽!
趙洵直是又驚又慌。
他好好的格著竹子,沒想到都能突破境界?
這讓那些拚死打鬥才能晉升品級的修行者情何以堪?
這讓王陽明這位格物致知的儒學大家又情何以堪?
此刻的趙洵渾身浩然氣聚集在頭頂,整個人旳體溫也開始急劇上升。
趙洵從未感到過這麼熱過,哪怕他之前幾次修為品級提升也沒有出現過這種體溫急劇提升的情況。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趙洵是真的有些慌了。
他該不會因為體溫升高的太多而熱死吧?
要真是這樣,那就成了修行者之恥了。
山長呢?大師姐呢?二師姐呢?三師兄呢?
六師兄、十師兄你們在哪裡啊!快來救救孩子吧!
不知是山長聽到了趙洵的呼喚還是怎的,下一刻山長便出現在了趙洵的麵前。
此時此刻看到山長的趙洵就像是看到了親人一樣。
“山長,救救我,我不會是走火入魔了吧。浩然正氣全都堵在了我的腦袋裡,快要漲破了。”
對於武道修行趙洵隻知道皮毛,這一刻出現的異樣已經是完全超出他的認知了。
山長卻似乎完全不擔心。
他微微笑道:“不慌,為師幫你疏導。”
隻見山長將手掌放在趙洵的腦袋上,似乎將趙洵溢滿腦袋的浩然氣吸了出來。
這不吸不知道,一吸卻是嚇了趙洵一跳。
原來山長所吸出的浩然氣全部是紫氣!
作為一個科班出身的文科生,趙洵當然明白紫氣意味著什麼。
紫氣乃是天大的吉兆,也是帝王之氣的象征。
當年老子過函穀關,關尹喜見有紫氣從東而來,便知道將有聖人過關。果不其然,接下來老子騎著青牛而來。
所以紫氣東來也用來形容祥瑞。
古人還認為紫氣和富貴權勢有關,盈滿紫氣的人肯定是氣運之子啊。
臥槽,這倒是符合趙洵的人設。
好歹趙洵也是一枚根正苗紅的穿越者。
按照網絡小說的套路,這樣的人自然是氣運加身的。
在山長幫助趙洵導出多餘的紫氣後,趙洵頓時覺得神清氣爽了許多。
“多謝山長。”
趙洵連忙衝著山長行了一記叉手禮。
在趙旭看來,山長簡直就是他的貴人。
每次趙洵遇到困難和危險的時候,山長總會及時出現。
然後趙洵麵臨的危機便解除了。
可以說,趙洵每次能夠逢凶化吉和山長有很大的關係。
“乖徒兒不必多禮。”
山長擺了擺手道:“你這次紫氣盈滿,乃是大吉之兆。不但修為等級提升至五品,今後的修為提升速度也會加快。”
趙洵聽在耳裡,樂在心中。
山長那是什麼人,那是神人啊。
山長他老人家說的話,自然是有道理的。
“唔...那這麼說來徒兒也算是盼到春天了。”
趙洵強壓下心中的激動,沉聲道:“敢問山長,這五品修為等級有什麼特質?”
趙洵知道作為修行者,每處在一個修為等級都會有專屬於這個修為等級的特質。不同修行體係這個特質還不一樣。
比如六品儒修是可以創造出一個保護罩。
一炷香的時間內在保護罩內的修行者處於無敵的狀態。
趙洵便靠著這一招絕活多次死裡逃生,可謂是屢試不爽。
他對於晉升品級之後的五品特質自然是十分期待的。
“儒家五品為修身境。”
山長毫不猶豫的說道:“修身境的特質是使得修行者本體處於隱身狀態一炷香的時間。而且隱身狀態還不會被感知到。”
臥槽?
聽到這裡趙洵直是震驚無比。
這麼強的嗎?
儒家五品竟然可以隱身?
“山長,您的意思是任何人都感知不到?不管修為品級有多高?”
“當然。”
山長淡淡道:“即便是大宗師也不行。除非他願意開天眼。但是開天眼很傷修為和陽壽,並不值得。”
山長頓了頓道:“所以你也可以理解為開了隱身之後就是無敵的。隻要你不要刻意的去惹怒大宗師,就不會被傷害到。”
趙洵直是又驚又喜。
這個隱身術相較於保護罩,雖然防禦性差了一些,但是機動性、移動性提升了那是不止一點半點啊。
“那其他兩個修行體係的五品呢?道門和武夫體係...”
既然山長就在身邊,趙洵自然要刨根問底了。
山長簡直就是人形字典,就沒有他老人家解釋不了的事情。
“道門五品為玄真境,何謂玄真?意為妙道,精氣也。亦可理解為淳樸、天然。正所謂返璞歸真,五品玄真境的特質是可以化形為萬物。”
趙洵愣了愣,旋即脫口而出道:“您的意思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他本能的把道德經中最經典的一句話說了出來。
可山長哪裡聽過道德經,一時愕然。
“乖徒兒你再說一遍。”
趙洵這才意識到說漏了嘴,但此刻已經騎虎難下,便硬著頭皮重複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好,好一個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總結的很是精辟。玄真境就是可以做到人化萬物。”
“化成什麼都行嗎?一棵樹,一朵花,一塊石頭?”
“都可以,隻要你想得到,都能幻化。”
“呃,那山長,武夫體係的五品呢,它的特質是什麼?”
聽到這裡山長翻了翻白眼道:“武者的五品為武魄境,其特質是抗揍一些,二品以下的修行者很難一擊殺死五品武魄境的修行者,最多致其重傷。”
就這?聽到這趙洵不由得想要吐槽了,五品武魄境實在是太lw了吧,武夫體係都這麼lw的嗎?
怪不得當初山長和青蓮道長兩個大佬都不建議趙洵把精力放在武夫體係的修行上,這個體係確實很lw啊。
雖然抗揍,但是也太被動了吧。
即便是銅皮鐵骨一直這麼挨揍也受不了啊,而且麵子上掛不住。這是最重要的。
“你能夠同時三修,而且隻要其中一項修行體係達到一個品級,其他的兩類也能同時達到同等級的修行體係。”
山長嘖嘖稱讚道:“所以你也不用花精力在其他兩類上,尤其是武夫體係。”
山長的話雖然簡單粗暴但還是有一定道理的,趙洵聽後心中不由得一沉。
是啊,雙修都是難事,何況是三修呢。
趙洵必須要把有限的精力合理分配,才能取得境界的突破。
目前看來,儒修確實最適合他。
其一是因為他天賦異稟,天資卓然。
能夠被山長稱之為文曲星下凡的人怎麼可能沒有兩把刷子。
其二是有山長這位當世儒聖在一旁指導開小灶,趙洵的提升速度肯定會非常之快。
如果說要在這個世界找到一個儒家聖地的話,肯定非書院莫屬了。
浩然書院得天地之靈氣,吸日月之精華,又有當世儒聖山長坐鎮,是無數讀書人夢想中的聖地。
無數人擠破了頭隻為了成為書院弟子,哪怕是外室弟子也無妨。
至於趙洵這樣的入室弟子,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
畢竟書院三千外室弟子,能夠成為入室弟子的至今也隻有七十二人。
趙洵自然不能浪費這個機會,否則肯定會遭到天譴。
“山長,徒兒記下了。”
“嗯,老夫也不打攪你修行了。你且慢慢琢磨著。”
說罷,山長拔步離去。
竹林之中隻剩下了趙洵一人。
他不由得嘖嘖稱奇道:“五品的感覺似乎確實很不一樣啊,我覺得整個身子都變輕了許多,仿佛把所有雜糅的東西都拋掉了。”
總體來說除了武夫五品武魄境界的特質是抗揍以外,其他兩項不管是儒家五品修身境的隱身術,還是道門五品玄真境的幻形術,都是主打的靈巧輕便。
如果說修行者本身就是一個容器的話,這一點倒是符合趙洵目前所展露出來的特質。
“靜以修身。”
趙洵喊出了五品修身境的口訣,隻見身子一時間變成了虛無的狀態,看起來十分透亮。
趙洵又試著走了幾步,發現幾乎碰不到障礙物。就連他主動去觸碰竹子都沒有反應。
“嘖嘖真的是奇了。”
“儉以養德。”
趙洵又念了一句口訣,身子便由虛無狀態重新回到了實體狀態。
趙洵不由得大喜。
現在他可以隨意的在虛無狀態和實體狀態之間進行切換,真的是絕了。
“有了這項絕技,許多時候都不用擔心被人發現了。”
趙洵知道對於一個追蹤者來說是最為重要的一件事。
時刻保持隱身狀態,可以極大的降低被發現的風險。
除了大宗師級彆的超品修行者,尋常修行者真的難以對其造成危害。
接下來就要試一試道家五品玄真境的幻形術了。
幻形術的核心是根據所幻化物體的外形進行複製,也就是說它不可能憑空變成一個未見到過的全新物體。
換言之,想象中的物體靠著幻形術是無法變幻的。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趙洵嘗試性的念出了口訣。
“變竹!”
緊接著他隨意喊出了一個變幻的物體。
接下來神奇的事情出現了,趙洵竟然真的變成了一株竹子,而且這竹子還能夠移動!
“臥槽!”
趙洵心中直呼臥槽,這也太神奇了吧。
“再變,變蘑菇!”
這次趙洵竟然變成了一隻蘑菇。
“臥槽,好神奇啊。”
“再變,變成一朵花。”
趙洵接著說道。
這次趙洵變成了一朵喇叭花。
趙洵好奇的就像是一個孩子一樣,一連變了十數樣物體才肯停下。
“真的是神奇極了。”
趙洵整個人傻了。
這幻形術簡直就是神奇至極啊。
有了這神技他若是想要隱藏自己簡直不要太簡單。
搭配使用隱形術,效果更佳。
“今後我去漠北荒原尋找魔宗大祭司,這兩項絕技肯定大有作用。”
當然了,趙洵也沒有忘記師兄師姐們給他教授的神技。
總體來說,趙洵就像是人見人愛的老幺,大家都爭先恐後的把獨門秘術教授給趙洵,生怕他在人前受了委屈。
“有這麼多疼我愛我的大佬,我肯定要加倍努力啊。”
成功晉升五品的趙洵自信心大漲。
若是在一年前跟他說一年之內他能夠成功晉升五品,那他是不可能相信的。
可現在趙洵真真切切的達到了五品境界,所以坐五望四也不是不可能。
趙洵很期待能夠有朝一日達到四品境界。
因為四品是劃分高等級修行者和低等級修行者的一道界限。
隻要能夠達到四品,趙洵便躋身到了高手的行列。
這對趙洵來說是很重要的。
畢竟書院的師兄師姐們基本沒有四品以下的。
若是趙洵這個老幺一直未能捅破這層窗戶紙,無論如何也有些說不過去。
人還是要自強自立的啊,否則終歸是得依靠彆人。
“看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還得用心修煉才是。隻有提升了自己,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護自己和自己珍愛的人。”
通過這次辭官趙洵是真真切切的明白了這個道理。
若是趙洵沒有山長這個靠山,是不可能保證活著走出大明宮的。
以顯隆帝的尿性,是很可能直接下令鄭介把趙洵拿下的。屆時趙洵一定是凶多吉少。
但正是因為山長足夠強,強大到連鄭介都不敢跟趙洵作對。
因為跟趙洵作對就等於是在跟山長作對,跟書院作對。
隻要趙洵亮出自己書院弟子的身份,就是最好的保護。
當然了,人終歸還是要自強自立的。
終有一日,趙洵要證明自己是書院的驕傲。
...
...
趙洵一直覺得做一個斜杠青年是一件特彆值得驕傲的事。
不管是在他原先的那個世界還是在大周,技多不壓身這句話都是至理名言。
一個人生在這個世上,為了活著,為了更好的活著,自然要竭儘全力去拚搏。
僅僅靠一項技能也許還不夠,人們隻能逼著自己去點亮更多的技能點,逼著自己學會更多的技能。這個技能未必是求生的需要,但在某一個時間點確實可以發揮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如果隻有一項技能、一種本領的話,那這就是一個人全部的謀生手段。
如果離開了這項謀生手段,他甚至很難活下去。
所以這就變成了旁人隨意拿捏你、壓榨你的理由。
因為你確實沒有其他的選擇,隻能選擇硬著頭皮走到底。
但是如果有其他選擇的話,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你可以根據不同的情況應對不同的局麵。
若是覺得混的不舒服,大不了不混了便是,換一個環境重新開始並不是多麼困難的事情,何必要如此勉強自己呢?
趙洵很清楚要想真正強大,是不可能依靠任何人的。
求人不如求己,這真的是至理名言。
比如現在,趙洵之所以學習這麼多的技能,就是覺得將來他前去漠北搜索魔宗大祭司肯定會用的上。
冥冥之中似乎有天意注定一般。
但是眼下還是時機未到,所以趙洵必須要抓住每一次學習的機會。
學習並不隻是練習,而是一個摸索的過程。
在這個摸索的過程中循序漸進,逐漸把握到其中要義,這在將來將會對趙洵大有裨益。
...
...
“山長,您真的放心讓小師弟前往漠北嗎?”
浩然書院,二層竹樓內。
龍清泉頗為擔憂的詢問道。
小師弟的性格他是知道的,雖然嘴上說著無所謂,但是小師弟十分的要強。
山長交代給他的任務他肯定會竭儘全力的去辦好,不會有絲毫的拖拉。
如果山長真的決定讓小師弟前往漠北,那小師弟肯定不會有任何的猶豫,一定會滿口應下,然後執行的。
但是這樣真的好嗎?
魔宗大祭司那是什麼人物?那可是超品大宗師啊。
這天底下超品大宗師屈指可數,實在是太稀有了。
而魔宗大祭司又是天下為數不多的超品大宗師中拔尖的存在。
整個書院之中除了山長他老人家,有誰敢說穩壓魔宗大祭司一頭?
至於漠北,更是鳥不拉屎的荒涼之地。
什麼風吹草低見牛羊,都是騙人的鬼話。
據說那裡百裡見不到一個人,若是見到就是成群的遊牧部落。
牛羊逐水草而棲,人也會跟著如此。
牛羊把一片草場吃禿了,就必須轉場。如果不轉場的話,牛羊非但會挨餓餓死,整個草場也會發生極為嚴重的退化。
這對於整個遊牧民族而言無異於是滅頂之災。
如果說耕地是農耕民族的命門,那麼草場便是遊牧民族的命門。
一旦草場退化沙化,傳說中風吹草低見牛羊的草原就會變得一片荒蕪,放眼望去見不到一個人煙。
長時間遊牧讓北方蠻族變得驍勇善戰,但與此同時也變得野蠻無比。
你無法用中原人的思維去與他們溝通,自然也無法用聖人的思想去教化他們。
草原人隻看重實力,隻看重拳頭。
在他們看來誰的拳頭硬誰就能夠獲得一切。
在草原蠻族的心目中,幾乎所有人尤其是中原人都是一群兩腳羊,隻有他們才是真正的人。
這種情況下,擅自闖入草原的中原人一定會引起北方蠻族的仇視。
雖然說小師弟如今已經達到五品境界,可貿然進入大草原還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山長是怎麼想的,他就放心讓趙洵隻身前往?
龍清泉思來想去就是覺得不踏實,便想要親自來向山長討要一個說法。
“人總歸是要學會長大的,你的小師弟也是如此。”
山長慢條斯理的說道:“而一個人長大的最簡單直接的方式就是處於困境之中。困境可以把一個人的潛能全部逼出來。這個時候,人所展現出來的鬥誌和精神力是非同尋常的。”
“老三啊,你還記得你當初剛剛來書院時候的樣子嗎?那個時候的你和你小師弟現在是多麼的相像啊。那個時候你無比青澀,甚至是羞澀。麵對未知的事務你甚至不能鼓起勇氣去探索。當時為師就知道這樣是不行的,所以為師竭儘全力的給你營造各種表現的機會,希望你可以戰勝自己。當然,你完成的也很出色,這讓為師很欣慰。”
稍頓了頓,山長繼而接道:“生而為人,總歸是要學會成長的,不可能永遠處於自己舒適的狀態之中。一直處於舒適的狀態之中固然很安逸,可是時間久了人也就廢了。一個男人,一個修心者是必須要有上進心的。何況是老夫的徒弟。為師之所以看重你小師弟,收他做關門弟子,就是因為為師看重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股不服輸的狠勁。人活一世,總歸是要有所追求的。如果什麼都不爭,那未免也有些太沒意思了。對吧?”
嘖嘖...
龍清泉這下算是聽明白了。
山長其實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他希望趙洵能夠快速成長。
“可是...他孑然一身前去?”
雖然龍清泉已經明白了山長的意思,可還是覺得很緊張。
畢竟事關小師弟的安全,龍清泉還是希望謹慎一些的好。
“當然不是。”
山長淡淡道:“若是為師叫你小師弟自己一個人去,你們這些做師兄師姐的豈能放心?”
呼!
聽到這裡,龍清泉總算是能夠鬆一口氣了。
在他看來,山長簡直就是把一切都考慮到了。
明明山長他老人家對小師弟很關心,偏偏就是不說出來,讓龍清泉在這裡瞎擔心。
隻要山長算無遺策,那就沒啥可擔憂的。
隻要山長允準,龍清泉會毫不猶豫的第一個站出來與趙洵同行。
若是能夠在明麵上同行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行,龍清泉也會在暗中為趙洵保駕護航。
...
...
劍南道。
錦官城。
南蠻巫蠱師首領神情有些凝重。
因為他最近接連卜算卦象,從近來卜算的情況來看,卦象都是大凶之兆。
這令南蠻巫蠱師首領十分的難受。
他很清楚,若是真的如他卜算出來的卦象那樣,大周軍隊隨時可能南下。
而一旦大周軍隊南下,等待他們的便是滅頂之災。
雙方的戰鬥力根本不在一個級彆上,而且軍隊規模士兵數量上也有著極大的差距。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南蠻巫蠱師很清楚自己部族不是大周軍隊的對手。
上一次之所以他們能夠與大周軍隊抗衡,是因為有北方蠻族和東越劍閣在一邊分散大周軍隊的注意力。
這才使得他們能夠蠶食的掉劍南道。
若是等到大周騰出手來調兵遣將,就憑南蠻這十來萬人,還不夠大周軍隊填牙的。
全民皆兵又如何,人口基數擺在那裡,南蠻完全就是大周的零頭。
大周隻要全國動員,就能輕易的調集百萬雄師。
而南蠻最多湊出十萬人而已。
便是雙方拚消耗,南蠻都完全不是對手。
所以南蠻隻能打閃擊戰,隻能去搞偷襲。
如今大周顯然已經緩過氣來,這個時候不跑,想跑的時候恐怕就跑不掉了。
南蠻巫蠱師首領深知這個時候他一定要謹慎作決定。
因為他所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有可能影響部族的生死存亡。
南蠻人不像北蠻,甚至不像西蠻,他們忍耐饑餓的本領是刻進骨子裡的。
所以隻要還有哪怕一口氣在,他們都不會覺得有何不妥。
重新回到大山裡又有什麼不好?
隻要能夠保住性命,就有卷土重來的可能。
若是性命丟掉了,族也被人滅了,還何談複興?
最終,南蠻巫蠱師在經過了無數次的猶豫彷徨之後還是跟隨內心做出了決定。
他決定撤離錦官城,撤離富庶的蜀中,重新回到南方茫茫的大山深處。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中原人的這句話在南蠻巫蠱師首領看來是很有道理的。
該隱忍的時候還是要隱忍的,隻有保全了部族的有生力量,才能在需要的時候再度而起。
如果一味的求戰死戰,確實是痛快了,可是能夠帶來什麼結果呢?
很可能是整個南蠻部族被大周軍隊包圓了。
錦官城或者說蜀中易守難攻不假,但那也是建立在雙方戰鬥力差距不要過大的基礎上的。
如果雙方的實力差距過大,那麼再有什麼天險也是白搭。
在南蠻巫蠱師首領看來,大周皇帝顯隆帝可不是個善茬。
這廝把自己的顏麵看的比什麼都重,若是讓他回過神來是一定會收複劍南,收複蜀中的。
到時萬一顯隆帝大手一揮,派出幾十萬大軍圍攻蜀中可該如何是好?
屆時所有的聯係被切斷,南蠻便是想要朝盟友求救都送不出去訊息。
靠傳送陣?
這倒是個法子,可是南蠻巫蠱師首領很清楚這個時候不管是北方蠻族還是東越劍閣,亦或者是那東海妖獸國、西域佛國都不會真正伸出援手的。
這種時候各方勢力自顧不暇,求的都是自保。
所以南蠻巫蠱師不能對他們給予太大的希望,而是要把所有的寶都壓到自己人身上。
自救者天救之,南蠻巫蠱師首領一直都相信這句話。
這也是他為何執意要在這個時候撤離。
當然,撤離並不代表著潰散。
南蠻巫蠱師首領很清楚在什麼情況下做什麼事情。
如果大周並沒有派出大量軍隊圍剿,他們甚至可以再折返回來。
計劃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一旦計劃有變他們完全可以再進行更改。
而如果大周軍隊真的是雷霆萬鈞之勢浩浩蕩蕩而來,那確實是很可怕。
這種時候暫避鋒芒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如果盲目應戰,那損失將會相當的大。
這是南蠻人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大周或者說中原人口稠密,完全可以吃得起戰損。
但是南蠻不然。
南蠻人丁稀薄,如果戰損上吃了虧,那這個虧就是吃定了,絕不可能扳的回來。
所以,南蠻巫蠱師首領一定要保證每一戰他們都是占據優勢的情況下才打,還得保證把優勢從頭保持到尾。
一旦對手有翻過來的趨勢他就要立即中斷,決不能讓對手有任何可乘之機。
小國寡民跟大國對決的時候就一定要清醒的認知自己的優勢和劣勢。
優勢方麵要不斷發揚,劣勢方麵也得極力避免。
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每走出一步都要仔細再仔細,一個片刻分毫的失誤都有可能把整個族群葬送。
南蠻巫蠱師首領這次已經領略到了中原人的厲害,至少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不會忘記。
也許在未來他們會有機會報仇,但並不是現在。
...
...
東越,劍閣。
劍聖魏無忌終於出關了。
在長達一個月的閉關修煉之後,魏無忌終於恢複了元氣,他也得以重新見到陽光。
這種感覺很好,很舒服。
就像是一個被關押在牢獄之中的囚犯重見天日時的感覺。
魏無忌感覺自己仿佛獲得了新生。
當陽光灑在他臉上的時候魏無忌呼出了一口濁氣。
不容易啊,真的不容易啊。
他本以為自己被山長痛擊之後短時間內境界不穩甚至有跌落大宗師境界的可能。
但事實證明他的底子還是很紮實的。
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生息之後,他的氣力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
當然,距離他修為巔峰的階段還是要差了不少的。
但在魏無忌看來這已經足夠了。
人不可能永遠的保持巔峰的狀態,即便是劍聖也做不到。
修行者也是人,也會有起起伏伏。
起伏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在起伏中迷失自己。
而魏無忌沒有迷失。
他很清楚對他來說,這是一次很好認清自身的機會。
隻要他能夠知恥而後勇,未必沒有再入長安城斬殺顯隆帝的機會。
至於那個男人...
一想到山長,魏無忌還是覺得有些心有餘悸。
那個男人的強大已經超出了修行者的範疇,魏無忌難以想象有誰能夠與山長一戰。
也許山長從來沒有使出全力吧?
對山長來說無敵也是一種寂寞。
因為沒有人能夠逼得山長使出全力。
哪怕是九成力,八成力怕是山長都沒有使出來。
這種情況下山長自然會覺得沒有意思。
魏無忌是一個無比高傲的人,但他也是一個無比現實的人。
他不會去打沒準備的架,也絕不會去挑戰沒有把握挑戰的對手。
至少從眼下看來,山長便是他無法企及的高度。
與山長作對?
這種想法還是算了吧。
此刻的魏無忌滿腦子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繞開山長行事。
山長就是個怪物,就是個龐然大物,隻有繞開山長,他才能有機會成功。
唉,對一個武修者,對一個劍客來說這無疑是很絕望的一件事。
但即便再絕望他也得接受現實。
希望山長不要想起東越還曾經有過一個手下敗將吧。
魏無忌現在需要時間。
需要多長時間?
魏無忌自己也不知道。也許一年,也許五年,也許十年,也許二十年。
也許終其一生他也無法達到可以與山長匹敵的地步。
但那又如何,魏無忌敢肯定,自己是除了山長之外這世間最強者。
隻要天下第二的名號坐實,那除了山長之外就沒有人能夠惹得了東越劍閣。
當然,魔宗大祭司也是一個不可小覷的高手。
雖然魏無忌並沒有跟魔宗大祭司真正交過手,但是魏無忌很清楚魔宗大祭司的實力很高,跟他在伯仲之間。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魏無忌不會跟魔宗大祭司對決。
如果他和魔宗大祭司聯手的話,有沒有跟山長一戰之力?
魏無忌不是很清楚,但他知道隻有雙方聯合,才有可能戰勝山長。
至於這個可能性有多高,沒有人知道。
...
...
大明宮,紫宸殿。
顯隆帝的情緒一直處於憤怒癲狂之中。
宮中的太監宮女因為一些小錯不知被他杖斃了多少。
而明眼人都清楚這是因為什麼。
趙洵斬殺魏王,還大搖大擺的進入皇宮辭官。
顯隆帝身為一國之君身為天子如何忍得了?
所以顯隆帝當然要置趙洵於死地。
可悲的是,雖然顯隆帝想要這麼做,但是實力不允許啊。
趙洵是誰?
他可不僅僅是一名緋袍不良人,也不僅僅是大周成國公世子,他還是浩然書院的入室弟子,是山長的關門弟子得意門生。
雖然顯隆帝身邊有鄭介這樣的超品大宗師,但是卻奈何不了山長。
山長出手的那一刻,顯隆帝就能想到結果了。
麵對如此強敵,顯隆帝能夠做的事情著實有限。
他很清楚他隻能眼巴巴的在一旁看著。
若是鄭介能夠戰勝山長,那他就有機會殺掉趙洵。
若是鄭介不能戰勝山長,那他就絕無可能置趙洵於死地。
事實證明了,鄭介完全不是山長的對手。
這令顯隆帝覺得十分絕望。
雙方雖然都是超品大宗師,但真實的實力差距可謂是天壤之彆。
鄭介在山長手下甚至撐不了十幾合。
山長有多強?
簡直是淩駕於其他修行者之上的高度。
顯隆帝徹底心灰意冷了。
而且他還在趙洵麵前損失了尊嚴,一國之君的尊嚴。
山長大喝一聲命他跪下,顯隆帝竟然真的雙膝發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這讓顯隆帝覺得羞辱不已。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從他做太子時起久隻跪天地,跪父皇、母後。
二十餘年前父皇駕崩,母後一年後病逝。自那時起,顯隆帝就隻跪天地。
任何一個人,一個具象化的人都不可能讓他下跪。
可這一次,山長做到了。
強大的浩然氣壓迫下,顯隆帝的雙腿便不聽使喚的打彎。
那一瞬間顯隆帝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巨大的壓力貫穿進入到了他的體內。
如果他不聽話跪下的話他的五臟六腑會瞬間爆裂。
他相信山長是有這個實力也狠得下心來的。
雖然顯隆帝在群臣麵前是至高無上尊貴無比的聖天子,但在山長眼裡怕就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凡夫俗子吧?
山長可以做到舉世第一人的位置,自然就沒有把皇帝放在眼裡。
在山長看來,顯隆帝死了再立一個皇帝就是。
畢竟李家宗室有那麼多人,最不缺的就是皇位繼承人。
所以在那一刻顯隆帝慫了。
他那麼一個高傲無比的人也慫了。
他知道該低頭的時候一定要低頭,如果一味頑強的逞能,結果很可能是悲劇的。
顯隆帝當然不希望稀裡糊塗的暴斃。
他雖然登基已經二十餘載,但還不到五十歲。
雖然顯隆帝很清楚他不可能真正活到萬歲,但是隻要養生得當,保養得體,活到**十歲還是沒問題的。
一個人一旦登上了至尊寶座,掌握了絕對的權力之後就絕對不會想要放手。
因為那種將芸芸眾生掌握在手中的感覺實在是太令人激動了。
沒有人能夠抵禦那種誘惑。
多少人為了皇位爭得頭破血流,就是因為成為皇帝可以掌握他人的生死。
那種虛榮帶給人的暢爽感覺,是難以用三言兩語描述清楚的。
至少在顯隆帝看來是如此。
所以他哪怕是苟活也不可能願意去死。
山長當然也沒有要置他於死地的意思。
所以顯隆帝竭儘所能的苟且下去,哪怕是在山長麵前,在趙洵麵前下跪也無所謂。
反正當時沒有外人在場,看到的人中除了大伴鄭介都被顯隆帝處死滅口了。
宮中不會有人知道他在人前下跪的窘狀,史書上也絕對不會提及。
但是顯隆帝騙的了彆人,騙不了自己。
這就像是一根刺,深深的紮入到了他的心臟深處。
顯隆帝覺得難受極了。
當下固然難受,但也沒有到無法承受的地步。
但是顯隆帝不知道有朝一日這種痛感會不會增強,會不會愈演愈烈。
若是那樣的話,顯隆帝就真的絕望了。
通過這件事顯隆帝也認識到了一點,那就是僅僅依靠鄭介一人不足以保護他。
遠的不說,就說上一次東越劍閣的劍聖魏無忌出手,就差點取走了顯隆帝的項上人頭。
這一次山長僅僅一句話就能夠讓顯隆帝跪下。
鄭介麵對頂級強者時的乏力體現的淋漓儘致。
所以顯隆帝要想自保必須另想辦法。
或許他可以祈求另一個大宗師和鄭介聯手,來庇護他守護他?
可是這世間的超品大宗師很稀有,可謂屈指可數。
除了袁天罡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顯隆帝實在想不到還能指望誰。
或許西域那邊有點機會?
東越、北蠻、南蠻都不用說了,這些都是敵對勢力。
西蜀的話據說有一個隱世修行者近乎達到了宗師境界,可是此人神龍見首不見尾,也沒有人見過他的實戰,不知道他是不是徒有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