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島冴子的父親掛斷了電話,從室外回到了室內,來到一張棋盤前,口中猶自喃喃道:“顏開,陰陽訣,薛文海……錯不了的……”
“毒島,念叨什麼呢,下棋啊!”
棋盤的另一邊,一老者手捏棋子把玩著,催促毒島冴子父親道。
“這棋不下了,今天到此為止吧。”
毒島冴子父親對老者道。
老者急了,趁著毒島冴子接父親電話的時候,他好不容易想出一招絕妙的奇招,正想要施展,毒島冴子父親這時候放棄對局,他哪裡會肯。
“下棋的心情沒有了,你就算強讓我下,我沒了興致,你也失了趣味,還是算了吧。”
毒島冴子父親冷冷道。
“發生什麼事情了?”老者問道。
毒島冴子父親說得對,他早過了爭強好勝的年紀,下棋追求的也就是個趣味,勝負欲沒那麼強,若是強拉毒島冴子的父親下一盤沒有心思的棋,他也享受不到任何樂趣的。
但是對於毒島冴子父親的變化,老者卻非常感興趣,這老冰男可不是輕易就會被什麼事情擾亂心神的,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才會如此。
毒島冴子父親沒有回答,反而反問了老者一句:“鬥神南鄉寅次郎,劍聖黑鐵龍馬,這兩個人,你還記得麼?”
老者橫了毒島冴子父親一眼:“論年紀,我都可以做你祖父呢,你都聽說過他們兩位的名字,我難道會不知道?我隻是年紀大,還沒有老年癡呆!”
老者已經年近百歲,是東瀛武術界的活化石,那兩個名字,自他孩提時候就已經是如雷貫耳,當時的東瀛武人,就沒有不談論他們的。
鬥神南鄉寅次郎,劍聖黑鐵龍馬,八十年前,此二人皆位列東瀛武者巔峰,並稱“東瀛神聖”,就算比起三極派的前掌門,北山雄梧已逝的父親,帶領三極派走向東瀛第一的傳說——北山信,也隻是稍差那麼幾分,而此兩者相加,威風更要蓋過北山信。
“可惜他們死得早,不然三極派未必能一家獨大……”老者遺憾道。
三極派是壓在所有東瀛武人頭上的一塊大石,那些弱小些的,提起三極派自然是一臉崇敬,但有些自忖強大者,雖然一樣崇敬,但總也有那麼些小小吃味,這老者便是如此。
嗯,這或許也和他孫子不繼承他的流派,反而跑去拜師三極派有關,雖然最後沒成,但和三極派的梁子還是結下了,他單方麵結的。
“確實,在沒了他們後,他們身後的家族和流派都迅速衰落了,他們的絕技也都失傳了,這是近百年來,東瀛武術界最大的損失之一。”
毒島冴子父親點頭道。
“你突然提起這個乾嗎?”老者奇道。
毒島冴子父親可不是什麼多愁善感的人,他突然提起這個到底是遇上了什麼事情?和剛才的電話有關麼?老者不由好奇起來。
毒島冴子父親沒有說話,撥弄起棋盤上的棋子,白色的棋子在他的撥弄下很快組成一個大大的漢字——顏!
老者看清了這個漢字,登時倒吸一口涼氣:“你這人,下棋下不過人,怎麼就嚇人啊!”
老者是那個時代的經曆者,對這個“顏”字的感觸,要超過毒島冴子父親這個道聽途說者不知道多少。
“沒什麼,今天被嚇了一下,就想找個人分享下。”毒島冴子父親露出個很酷的笑容。
他是個非常冷峻的美男子,雖然已經五十快外,但是駐顏有術,現在的模樣,成熟與俊美並存,最是吸引女性,冰冷的臉上突然綻出笑容,更加有致命的誘惑力。
隻可惜他麵對的不是什麼懷春的少女,也不是寂寞的婦人,而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老者翻了個白眼,問道:“到底怎麼了?”
“有個姓顏的少年來東瀛了。”毒島冴子父親道。
手中的棋子被一把捏碎,老者臉上露出駭然之色:“是哪個‘顏’?”
老者問是哪個“顏”,但是他知道的,能讓鮮言寡語的毒島冴子父親多話的,隻可能是那個“顏”!
“八十年前殺了鬥神南鄉寅次郎、劍聖黑鐵龍馬的那個‘顏’,也是三十多年前來東瀛挑戰各大劍聖宗師的那個‘顏’。”毒島冴子父親老實回答。
“你沒搞錯?”老者得到了答案,卻非常希望這個答案是錯誤的。
東瀛武術界近百年來有兩次浩劫,現在距離第二次已經過去三十多年,老一代人對那次浩劫諱莫如深,所以新生代知之甚少,但老者卻是那次浩劫的親身經曆者,對他來說,那次浩劫恍如昨日,浩劫的餘波也還在方方麵麵影響著現今的東瀛武術界,他真的不希望再出現第三次浩劫了!
“那小子姓顏,又會陰陽訣,應該錯不了的。”毒島冴子的父親粉碎了老者的那一點幻想。
“陰陽訣,這是薛文海的獨門武功……對了,他是那個人的妻弟,他的武功教給外甥,也是合情合理的……”老者眼皮子猛烈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