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南也困惑,不知道柳生一劍是什麼打算,但是他自知雖然贏過了秦百川,論起武功依舊遠遠不及柳生一劍,就算心有不甘,他也隻能任柳生一劍擺布。
但是他也不會一直任由柳生一劍擺布的,早晚有一天,他要淩駕於任何人之上,包括柳生一劍,因為他是楚江南,狼子野心、滅絕人性的楚江南!
和楚江南決戰過後,秦百川已經是垂死之人,他讓白雲帶著他去了一個漁村。
這個漁村安靜祥和,連毒島冴子進入這裡時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安詳氣息,每個人過得都很快樂,沒有憂愁,沒有紛爭,漁村的人見到秦百川和白雲路過,也都會熱情的向秦百川打招呼。
在這裡,秦百川有著有彆於七星樓主另一重身份,一個常年在外做生意的商人老秦。
漁村是秦百川十年前派人建起的,但是這裡的人都不知道秦百川的身份,也不知道這漁村是秦百川授意建造的,而秦百川能在這裡受歡迎,也隻是因為他學識淵博,為人公道,他靠著武力、財富、地位之外的事物在這裡得到了尊敬。
白雲奇怪秦百川為什麼要帶他來這個漁村,秦百川解釋,這裡本是他為自己建造的養老之地,秦百川想要的是成就一番無人可及的事業而非至高無上的權力,他追求的是完成夢想的過程,至於享受成果對他來說反而很乏味,所以他一早就打算好了,等到完成理想後,他便來此安享晚年,他本應該帶自己的家人來的,但是現在,他唯一的親人也就隻有白雲這個女婿了。
漁村之後,他又領著白雲來到白雲山莊廢墟,這個白雲一生噩夢開始的地方,也是秦百川人生最大轉折的地方。
在這裡,他細數自己的過往,為了他的霸業,他犧牲了家人、兄弟、朋友、下屬,犧牲了很多很多,但要問他後悔不後悔,他不後悔,他隻是遺憾自己本來可以做得更好,但卻事與願違。
他以前隻以為自己越成功就越正確,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得很厲害,他需要為很多人的死負上責任,而他也得到了懲罰,他現在連個送終的兒子也沒有。
秦百川富擁江湖卻後繼無人,這樣的懲罰,難道還不夠大麼?
英雄末路總是讓人惋惜的,毒島冴子看到一直以來都雄心勃勃的秦百川露出這樣落寞的表情也是非常難過。
對於這個天賦、努力、堅持一樣不缺的人,她也還是十分佩服的,秦百川並不是一個純粹的武人,武功對他來說隻是一樣工具,練武也不是說他對武功對麼熱愛,而是他知道厲害的武功可以幫助他建立霸業,但他真的是一個很厲害的梟雄,雖然也有過錯誤,但總能很快補救,也受到過挫敗,但總會很快爬起,他就像一個打不到的鐵人,永遠冷靜地麵對任何困難。
但是現在,這個鐵人終於要倒下了,因為他的夢想已經實現了,他再也提不起戰鬥下去的意誌,或許,楚江南真的是他命中的克星,他的女兒兒子都接連為他所害,最後連自己的性命也快要入到楚江南的賬上了。
但是不要緊,楚江南也有克星,他的克星正是白雲,秦百川相信,楚江南一定不會有好下場的,他也隻不過是在陰曹地府多等他一會而已,他們的帳,要到陰曹地府才能算清楚!
此時的秦百川已是回光返照,他看著柳生一劍為燕北飛立的衣冠塚,大腦突然清明起來,柳生一劍的話在他腦中不斷回響,他終於知道了柳生一劍的目的,忙激動地拉著白雲的手對白雲道:“你千萬彆做燕北飛,你彆做燕北飛!”
秦百川的話沒頭沒尾的,白雲不知道秦百川和柳生一劍的對話,也沒有秦百川的智慧,對秦百川的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心中早就有所猜測的毒島冴子卻是腦子一懵,她的猜測果然成真,柳生一劍真的瘋了,他要做的,是將白雲變成另一個燕北飛,然後由他打敗白雲,這樣他就相當於打贏了燕北飛,這樣他就可以成為天下無敵!
這是歪理,但這又是對柳生一劍來說,唯一可以完成他心願的方法。
柳生一劍已經瘋了,他對勝利的執念已經生出了魔障,他已經魔怔了!
這對劍士來說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而魔怔了的劍士,他的武功並不會衰退,反而會在執念的加持下變得更強更可怕,隻是劍士本身的行為會變得不可理喻,常常淪落成為一個惡魔,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惡魔,為禍人間,而現在,柳生一劍雖然理智尚存,但卻已經有成為這樣一個惡魔的趨勢。
秦百川交代完遺言後就去世了,毒島冴子還沒來得及多關注,場景一轉,她已經來到了熱鬨的大街上,離開了白雲的小蓮行走在街道上,而她身後,辛曉月正偷偷跟蹤著。
沒錯,又是辛曉月,她再次大難不死,之前的雪崩,再早的跳崖都沒能要了她的性命,這讓毒島冴子一時間都不知道是該說她命好呢,還是命苦。
小蓮來到一間破廟中,破廟裡麵等待著小蓮的,赫然就是柳生一劍!
原來,這小蓮居然是柳生一劍的人,她待在白雲身邊正是為了引導他成為燕北飛,連她找來給白雲的劍譜,也是柳生一劍手繪的。
對於柳生一劍能手繪出燕北飛的劍譜,這點毒島冴子倒是不奇怪,出色的劍客本就有著很強的學習能力,尤其還是如柳生一劍這般強大的劍客,隻是和燕北飛交手一次就學會燕北飛的劍法實在是太容易了,隻是這樣的劍法有形無神,必須要心法配合施展,劍法的真正威力才能顯現出來。
顏開之前使用神穀活心流的劍法同樣是這樣,有形無神,不過顏開用神穀活心流的劍術本就隻是為了讓毒島冴子適應劍路,可沒有真打算修煉的意思,所以使出來也無傷大雅。
而燕北飛的劍法,其心法實際上異常簡單,就是戰意,就是有情,但也極為困難,因為將戰意和情貫徹進自己的劍法是件很難的事情,要不然這偌大一個中原武林也不會隻有一個燕北飛。
但是柳生一劍相信,白雲是燕北飛的兒子,隻要有小蓮陪著白雲,讓白雲心中有情,那就一定可以達到燕北飛的境界,成為另一個燕北飛,然後他就可以挑戰“燕北飛”,打敗“燕北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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