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川樓的經理辦公室,海藤經理聽完領班關於夏川真涼的彙報後滿是威嚴地嗯了幾聲,然後放下電話。
站在他身前的顏開見了後問道:“處理完了?那我們繼續說事吧。”
“好的,顏桑。”海藤經理一說完這句話,立刻一個猛虎式落地,閃電般撲在了顏開的腳邊,抱著顏開的大腿眼淚鼻涕一把把流出來:“顏桑,你不能這樣啊顏桑!你不能把打工的時間縮短啊!”
情緒過於激動的海藤經理眼淚鼻涕都黏到了顏開的褲腳上,這讓顏開不由蹙起了眉,但是考慮到這是工作服,打工結束後顏開脫下來也是由新川樓的人負責提他清洗,不用顏開自己動手,所以顏開忍了。
“海藤經理,當年我們的合約上記錄得很明白,若是我這邊有不得已的情況,我是有權力要求重新調整合約的,你若是覺得不能接受,同樣有解除合約的權力。”
顏開強忍著一腳踹開海藤經理的衝動對他和顏悅色道。
任何合約都不是一成不變的,尤其是在支付得起違約成本的情況下,雖然那句“約定就是用來打破的”有點太過武斷,但在商業合作上,基本沒有哪份合約會在一字不改的情況下維持到結束,而顏開更是早在簽合約的時候給自己留下了很多自主權,可以根據個人情況調整工作時間也在合約的允許範圍之內。
畢竟是山海集團未來的繼承人,想在合約上圈住顏開是不可能的。
解除合約?我瘋了麼我!
海藤經理抱著顏開的大腿不鬆手,隻是哭,想要以眼淚攻勢引起顏開的同情,讓顏開不得不向他妥協。
感覺自己的褲腳已經快要濕透了,顏開有些無奈地道:“海藤經理,我隻是要求縮短打工的時間而已,並將時間挪至下午六點至七點,薪資方麵,我不會占你便宜,我願意減半,我這不算無理取鬨吧?”
你這不止是無理取鬨,你還無情,你還冷酷!這是錢的問題麼?我願意把薪資翻十倍,但你能把工作時長翻哪怕隻有一倍麼?
海藤經理在心中嘶吼,但在現實中,他隻能繼續抱著顏開的大腿哭。
畢竟海藤經理也知道,顏開在他這裡具備唯一性和必須性,而他在顏開麵前什麼的不是,唯一能讓顏開有所顧及的,也唯有他這段合作時間裡日夜不斷舔出來的感情,這幾分感情也是他唯一的資本,所以現在已經不是他顧及麵子的時候了,使了勁地哭,哭得有多淒慘多淒慘,反正他平時在顏開這裡也沒什麼尊嚴。
“起來!”
顏開的聲音變重,本已經做好死纏爛打準備的海藤經理像是被針戳了一般,忙不迭地從地上彈了起來,決堤一般的眼淚和鼻涕也都縮了回去,隻是還是以一副非常委屈的表情看著顏開。
顏開歎了口氣道:“不是我想違約,隻是學校方麵要我必須找個社團加入,我的本職工作畢竟是學生,所以在這一點上,我是不能違背學校合理的要求的。”
海藤經理非常生氣地想要向顏開的學校施壓,砸個一兩幢教學樓的捐贈下去,看學校還敢不敢耽誤顏桑打工的時間,但他很快想起顏開的學校是私立神間學校,理事長是葛葉財團的當家葛葉霧香,理事長是北山家的某位大人物,私立神間學校相當於這兩家的私產,知名校友返校捐贈的事情時有發生,但還從來沒有哪個學校外的人乾涉學校運營的事情發生過,無論葛葉霧香還是北山家的大人物,隨便一根手指頭都能壓死海藤經理,想明白利害關係的海藤經理瞬間萎了下去。
顏開顏開勸不動,學校學校得罪不起,海藤經理徹底坐蠟。
不過好在海藤經理雖然哭得慘烈,但事情轉圜的餘地實際上是比較大的,以顏開做菜的速度,不要說一小時,半小時就夠他完成八道以上的菜品,足以應付那些預約了顏開菜品的達官貴人,剩下的損失的,實際上隻是他監督指導新川樓後廚廚師們的時間而已,這個損失實際上相當有限。
不過有限歸有限,哭還是要哭的,不然顏開覺得還可以縮減,再減半怎麼辦?
海藤經理能混成一店之長,靠的可不僅僅是跪舔的功力,心機肯定也是有的。
總之,在一番激烈的表演後,海藤經理才顯得非常勉強地答應了顏開更改合約的要求,將顏開的工作時間改成了每個星期一、三、五的下午六點至七點,至於需要烹飪菜品的數量則不變,還增加了一條補充條款,顏開即便是在非工作時間,新川樓遇上難纏的食客又或是有料理人上門踢館時,都有義務幫助新川樓渡過難關。
補充條款雖然彈性很大,但調整合約畢竟是顏開單方麵的要求,海藤經理已經工作時長減半,那顏開投桃報李,也隻能答應下補充條款。
至於薪資方麵,海藤經理想要按照原來的薪資,甚至漲價都沒問題,他求之不得,隻嫌給顏開的錢少了,但顏開還是堅決將薪資減半,他不喜歡占人便宜,若是答應海藤經理薪資不變,那就變成他欠新川樓的情了。
顏開當然不會不知道自己為新川樓帶去的好處完全不是那一個月五十萬一百萬的薪資可以比擬的,但他就是這個脾氣,隻要自己需要的部分,多了的他不要。
因為霞之丘詩羽拒絕顏開提供金錢作為報酬,而阿九有富婆禦門涼子負責出錢飼養,顏開的打工收入實際上早已經超過了他的生活需求,每個月打工的收入大大多於他的支出。
一般人碰到這種情況早就樂死了,但是顏開卻覺得這樣不好。
當用時間換的錢有富餘的時候,就該適當減少拿來換錢的時間,讓更多的時間屬於自己。
顏開原本就有降薪同時降低工作時間的打算,為自己空出更多的時間,隻是礙於情麵一直不好開口,畢竟無論海藤經理還是上條先生,都對初至東瀛的顏開幫助良多,兩人和顏開除了最基礎的雇傭關係之外,還存有那麼幾分情誼,貿貿然打破和他們的合約,顏開辦不到,現在顏開突然多出社團活動要參加,這倒是成為了一個絕佳的契機,雖然這個契機並不可愛。
第二天,霞之丘詩羽似乎被什麼事情纏上了,放學時間沒有按照往日的慣例在咖啡店顏開聚會,顏開雖然莫名其妙,但還是覺得對於霞之丘詩羽那種主見極強的人,還是不要過多乾涉為好,在她開口前,顏開不打算打擾她,於是放學後直接去了茶樓,和上條先生重新將合約修改了一下。
順帶一提,再次跟蹤顏開的夏川真涼這次又是被茶樓的服務人員攔了下來,茶樓是會員製,比新川樓還難進,這讓夏川真涼生氣之餘,對顏開的真實身份更加好奇起來。
新川樓不用說,是最近這段時間東京最火爆熱度最高的高級餐廳,而茶樓雖然名聲不顯,但是她拖父親的秘書查了下後,父親的秘書壓低了聲音告訴夏川真涼,茶樓背後的水很深,讓夏川真涼不要胡來。
這兩個地方都不是普通人能隨意進入的,但是顏開今天去這個,昨天去那個,通行無阻,這難道還不可疑麼?還不足夠引起夏川真涼的好奇心麼?
相比於海藤經理,顏開和上條先生商談時的氣氛就好多了。
上條先生是個體麵人,就算心中不願顏開縮短工作時間,他也斷不至於如海藤經理一般對著顏開撒潑打滾,在斟酌了一下後,他很輕易地答應了顏開的要求,但也向顏開提出了一個條件——顏開在有空閒的時候,需要去他準備的場地為他和他的客人彈奏幾曲,次數不會多,一個月最多就三次,每次也不會超過一個小時。
隻要顏開答應,上條先生還願意以每次一百萬日元的“特殊加班費”作為酬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