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顏開一隻手手肘靠在餐桌上,手掌撐著下巴,另一隻手撓著頭,猶豫了一下對薙切繪裡奈道,“有些話我說了你可能不大愛聽,但我覺得我還是需要說一下的,我問一句,你最近是不是都沒有好好睡覺?”
“哼,我和你這種悠閒的人可不一樣,我可是很忙的,睡眠時間當然少了,怎麼,礙著你了!”
薙切繪裡奈將額前垂下的劉海輕輕撥向耳後,一臉倨傲。
“倒不是說礙著我了,隻是覺得你和學姐一樣,頭發掉得有點嚴重,想提醒你平時注意睡眠。”
顏開看著薙切繪裡奈,又瞥了一眼霞之丘詩羽。
作為日常作息不規律還天天熬夜的人,霞之丘詩羽的頭發掉得實際上也有些嚴重,隻是她現在還年輕,原先頭發茂密,底子好,一時半會還看不太出,但顏開是能看出來的。
“你說什麼!你說誰頭發掉得嚴重!”
薙切繪裡奈和霞之丘詩羽同手一手抱頭,一手猛拍桌子,齊聲對顏開大聲吼道。
很好,兩人的默契又一次得到了印證,雖然這種印證方式很可能並不是她們想要的。
兩人鬨出的動靜太大,雖然模擬餐廳內並沒有要求客人一定要安靜,其他客人也都在隨意聊天品評這薙切繪裡奈的料理,但是薙切繪裡奈和霞之丘詩羽的響動實在太響,還是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紛紛將目光投向兩人。
兩人感受到餐廳內眾多客人的目光,頓時血氣上湧,臉頰變得通紅,連耳根也開始冒熱氣,恨不得地上多出條縫,她們好鑽進去。
不對,鑽進去之前,她們得先拿起手邊的餐刀捅死這個胡言亂語的中原人才行!
誰掉頭發了,根本沒有的事!
“呃……我覺得你們最好先改改脾氣,不要這麼容易生氣,太常生氣也是會加速脫發的。雖然女生相比男生不容易禿頭,但事無絕對,你們這樣不規律的作息,未來就算不禿頭,頭發太稀疏了也不好看的對不對?”
顏開衷心向建議兩人道。
糟糕,這是……
霞之丘詩羽和薙切繪裡奈同時捂住了心臟,這特麼是心肌梗塞的感覺!
你個混蛋中原人,也不想想最常惹我們生氣的人是誰!
凎,想要捅死這個中原人的衝動越來越強烈了……
新戶緋沙子急得原地打轉,她拉著顏開的袖子小聲哀求道:“顏桑,求您不要再激怒繪裡奈小姐了好麼?”
再氣就要把她氣暈過去了!
“我哪有要激怒她,我這完全是為了她好麼,她一直這樣早晚過勞死。”
顏開歪著頭做出無奈的表情以顯示自己的無辜。
不,你有,而且剛剛還火上澆油了!
新戶緋沙子心中腹誹道,雖然她也很心疼辛苦工作的薙切繪裡奈想讓她多休息休息,但也不能用這種方法啊!
周圍人的注視讓霞之丘詩羽和薙切繪裡奈都不敢製造太大動靜,她們強行壓下自己的憤怒,拿起手邊的餐刀,咬牙切齒地用餐刀劃起桌子,製造出一道道刺耳的聲音,想象著刀子是刮在顏開的身上,刺耳的聲音是顏開的慘叫。
不這樣的話,她們感覺自己要瘋。
顏開張口想要說話,新戶緋沙子又拉住了顏開的袖子,漂亮的小臉上滿是哀求,好似顏開若是開口,她下一秒就能哭出來。
您可彆再說話了,您再說話繪裡奈小姐不知道要怎麼樣了!
顏開歎氣,他讀出了新戶緋沙子的意思,隻能閉上嘴不再說話。
他明明是真心為這兩人好的,怎麼還不讓人關心了,好人真難做啊……
這時,餐廳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冷峻男人帶著陰冷壓抑的氣場走進了餐廳。
“那個,對不起,本店是預約製的,這位客人請您……”
新戶緋沙子想起自己現在的工作,連忙上前,想要製止這個不在預約名單上的不速之客影響其他客人。
冷峻男人輕輕看了新戶緋沙子一眼,這是何等深沉與黑暗的眼睛,新戶緋沙子被這雙眼睛看了一眼,頓覺全身發涼,身體竟是僵住了,不能說話也不能動作。
冷峻男人不再理會僵住的新戶緋沙子,而是掃視了一圈餐廳,然後徑直向著一個方向走去。
冷峻男人移開視線後,那種渾身冰冷的感覺退去,新戶緋沙子恢複了行動能力,想要再次阻攔,卻又不敢靠近那個冷峻男人,隻能瑤瑤喊話:“客人,您這樣硬闖會讓我們為難的……”
因為搞不清突然闖入的冷峻男人到底是什麼身份,而且這人身上氣場也讓人打心底恐懼,其他工作人員竟也沒一個人敢上前阻攔。
“繪裡奈小姐……”新戶緋沙子本能地想要向薙切繪裡奈求助,卻發現她最大的依靠,遠月的總帥,“神之舌”薙切繪裡奈此時呆如木雞,根本沒有將她的呼喊聽進去。
“繪裡奈小姐,您怎麼了!”
新戶緋沙子快步跑向薙切繪裡奈,卻見那個冷峻男人先她一步走到了薙切繪裡奈麵前,用低沉的聲音道:“好久不見了,繪裡奈。”
聽到冷峻男人呼喚自己的名字,呆愣的薙切繪裡奈渾身顫抖了起來,用非常小的聲音道:“父……父親……”
父親?
薙切繪裡奈對冷峻男人的稱呼讓新戶緋沙子愣住了,繪裡奈小姐的父親,那不就是那個在遠月被抹去了全部存在的男人麼?他,他怎麼回來了?
“是他,薙切薊!”
客人中也有人反應了過來,叫出了這個闖入餐廳的男人的名字。
“薙切薊?那個被趕出遠月的男人?他怎麼回來了?”
“不知道啊,聽說他被趕出遠月之後就一直在海外活動,還搞出了一個什麼美食機構,受到不少人的追捧,但是這些年確實沒再回過東瀛了……”
客人中存在著不少資深美食家,他們都是見多識廣、耳目通明之人,認出了這個冷峻男人的身份。
“繪裡奈小姐的父親?”
霞之丘詩羽放下餐刀,看著身上似乎纏繞著黑色的氣息的薙切薊吞了吞口水。
這個男人,甫一出現就讓盛怒中的薙切繪裡奈的情緒從沸點跌至冰點,無論是遠月總帥的威嚴還是“神之舌”的威嚴都蕩然無存,這個人,是繪裡奈小姐的父親?
對麵是新認下的異父異母親姐妹……啊呸,是新認下的朋友的父親,按理說自己應該站起來打招呼並自我介紹才是,但是薙切薊身上那股陰冷壓抑的氣場卻讓霞之丘詩羽動彈不得,根本不敢說話。
這個人,有毒吧……
因為薙切薊身上那股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霞之丘詩羽看待薙切薊的眼神不像是親切的“友人之父”,更像是致命的洪水猛獸。
無視身後客人們的議論,薙切薊露出一個讓人發寒的笑容,對薙切繪裡奈道:“來,繪裡奈,多年不見,就讓我們用料理人的方式進行一場親切友愛的會麵吧,讓我看看,你在這些年裡都取得了怎樣的進步。”
言下之意,他是想要品嘗一下薙切繪裡奈的料理。
“父親……”
薙切繪裡奈張口叫了薙切薊一聲,但後麵的話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一直比恐懼更深層的情緒支配了她的身體,讓她不能做出任何未必眼前男人的事情。
在和薙切繪裡奈說完話後,薙切薊想要坐下慢慢等待女兒的作品,他環顧了一圈周圍,發現餐廳內的所有桌子都已經坐了人,也不失望,直接對著距離最近的一個看上去呆呆的少年道:“麻煩讓下位置。”
說完還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示意他快點起來,不要不識趣。
這目空一切的行為直接讓薙切繪裡奈渾身冒汗,霞之丘詩羽呼吸變得遲緩,毒島冴子非常尷尬地看向薙切薊,玲直接對薙切薊投去了同情的目光,而新戶緋沙子更是腿肚子打顫,差點當場跪下。
顏開輕輕撣了下自己肩膀,像是在拍去什麼穢物,微笑著對薙切薊道:“不麻煩,因為我根本沒打算讓。”
“……”
薙切薊。
無視薙切薊變得更加陰沉的氣場,顏開淡定地將手邊的冰水拿起來輕輕呡了一口,放下後對新戶緋沙子道:“緋沙子小姐,麻煩給我倒杯開水吧,我果然還是喝不慣冰水。”
很顯然,他這是直接將薙切薊當成了空氣,根本懶得多看一樣。
霞之丘詩羽遲緩的呼吸直接凝滯。
好家夥,這兩個人懟一起,以毒攻毒了屬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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