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會變的,妖獸亦然。之前多半用純淨靈氣飼養,現在用凶煞之氣飼養出來的絕非善類。
道理她懂,但人嘛,總是心存僥幸。
以前在地球老家時,她是堅決反對阿滿不挑食地胡吃海喝,啥氣都敢吞也不怕吃壞了肚子,黑了心性,僅在自己孤掌難鳴時才允許它不分善惡海吃一頓。
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
在老家的她不想死,為了自保降低道德底線的下限。但在星燧大陸,她已經不再堅持用純淨的靈氣喂養它,讓它和自己一同強大起來是無需顧慮的基操。
畢竟在這裡,弱是原罪,每位強者的善良都自帶鋒芒,純善之人在這裡活不了。
就連佛修也有金剛怒目的時候,何況普通人。
至於阿滿醒來會不會變成不分善惡、肆虐大陸的凶獸,她不在乎。適者生存嘛,倘若它反噬,自己奮起反抗便是,死在它爪下也是自己技不如人的緣故。
而它為禍四方所造下的孽她要扛一半,沒關係,扛便是。
誰讓它是她最大的恩人呢。
沒有它,她哪有機會來到這星燧大陸,哪有機會見識人性多樣化,哪有機會理解邪修、成為邪修?當然,她是邪修這一點是彆人的看法,她自己不承認。
話說回來,天元石的確是個好東西。
自從有了它,她從不浪費任何一個地方的怨戾凶煞氣,有多少吸多少,然後讓它自個兒慢慢淨化她想要的。
眼下,她把石頭裡的凶煞之氣全部灌注給阿滿,剩下來不及淨化的鬼力給自己。
等淨化成純淨靈氣,她便可以吸為己用。
即便有天元石她也從未停止修煉,有神咒在身,她不敢偷懶。但勞逸結合,將石頭收入納戒,她在莊園裡耕種各類靈食,陪當當、板板在裡邊玩了幾天。
它倆快兩百歲了,若是天生的異獸,這點壽數不值一提。
可它倆是後天服藥變異的異獸,在燕城的那些年時不時給它倆喝藥強化體質。漸漸地,即便服藥它倆也有些力不從心。罷了,該走的終會走,不必強留。
現在她仍會給它倆服一些強身健體的藥,但藥效溫和僅能滋養軀殼,並非以前那種能脫胎換骨效果的。
讓它倆一直擁有輕盈的軀殼,不必體驗歲月帶來的蒼老無力感。
前兩百年是它倆陪她,眼下是她在努力陪伴它倆,儘量少讓它倆沉眠。沉眠的時間在莊園裡是停止,等它倆到了外界,歲月的痕跡依舊回到它倆的身上。
就像她,如若止步於金丹,等歲數到了,除非她一直待在莊園,否則難逃一死。
她曾經想過用新藥讓它倆再次回到盛年時期,但又想到與其跟著她這個多災多難的主人,不如順其自然地讓它倆壽終正寢。
自從跟了她,壞事都是她和阿滿乾的。它倆沒造過什麼大孽,還幫忙救過世。
等它倆走的時候,她再給它倆一些功德,下輩子或許就能投為人身。機緣足夠的話,指不定還能成為修士來到這星燧大陸與她重逢。
跟著她,指不定哪天就魂飛魄散了。
莊園裡,看著它倆吃著自己做的靈食,桑月坐在它倆的中間不時摸摸這個,揉揉那個,一絲傷感在心底悄悄蔓延。
沒事,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很正常……
不知待了幾天,看到備忘錄又亮了才出來。這次她沒有變裝,依舊是之前的村婦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