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它的隻有一陣“嘻嘻”的笑聲,和她那張異於往常的乾淨臉龐。往年的她總頂著一張醜陋的麵孔,一襲喪裡晦氣的黑袍,哪有現在的一半明豔輕快?
以前她使出的招式尚有幾分軟綿,力氣接不上。
這次一來便氣勢磅礴,勢如破竹,把它的部署毀得七零八落,難免心生忌憚。這正是桑月打的主意,虛張聲勢,讓它揣測不出她這次到底還有多少後招。
包括她不顧濁氣未曾全麵淨化悉數吸納,都不過是為了能在氣勢上震懾對方。
逼對方自亂陣腳,提前暴露殺招。
挑戰高手的過程沒有固定的模式,隻能憑她之前與它纏鬥積累的經驗應對。
她知道它的實力在提升,它也知道她的道行一次勝過一次。雙方難得地擁有一次共識,絕對要在今趟乾掉對方,不能再給她它有成長的機會。
反正總要死一個的,雙方都希望是對方。
一人一蛟在半空纏鬥,既有術法,也有法器。
惡蛟沒有法器,它自恃道行高深,且有鱗甲護體,一雙爪子鋒銳無比。像女修這種生物隻需一爪便能送她歸西……這是它一貫以來的遐想,然事與願違。
迄今為止,她不知挨了它多少個爪殺,傷是傷了,卻依舊活得好好的。尤其是這次,雙方除了比拚法力,幾乎鮮少物理傷害。
或許是道行提高的緣故,它的幾次攻擊始終未能傷她分毫。
見不到血光助興,讓它心情焦躁。
她的法器甚古怪,此刻正像無數隻車輪般矗在地麵一動不動。冰刃車輪布滿河麵,寒光閃爍,殺機暗藏,這讓它很是警覺小心。
在它眼裡,這些車輪刃不動的原因是防著它潛回河裡。
換作彆人的法器,它估計不會放在眼裡。可她的這件法器邪門得很,其品階遠超於她這個當主人的。攻擊她還能有一點效果,敢砸那法器死的就是它了。
但,它回不到河裡,她手裡也沒了法器。
沒有那件法器的她,在它眼裡等同沒了爪牙的纖弱物種,總有一招能將她撕碎。過度的腦補讓它興奮得渾身發熱,呼地化身為人,舉起尖利的長甲撲向她。
法術的爆破,哪有親手撕碎她來得痛快?
這一日它等得太久了,多年以來被她攪和多次晉階,對她早已是恨之入骨。同樣的,桑月對於它能化為人身不以為意,這是遲早的事。
星燧大陸最不缺的便是各族鮮活的生靈,就算有捉妖師的乾預讓它無法次次如願。
但肯定是餓不了的,這便是邪祟難殺,正道屢遭人才調零的緣故。正道之士的法力太難修,不像邪修的力源來得輕而易舉,晉階速度一日千裡。
邪不勝正,多半是指一位邪祟頭子的最終結果。
它成為邪祟頭子的過程死了多少生靈,多少清正之士為了誅它舍生忘死。它死了,才叫邪不壓正。若死的是清正之士,那便是魔高一丈,誅邪之路道阻且長。
所以,它能有今日不足為奇。
可她身為正道修士,短短幾年便讓功力大幅度提高,連臉上的疤都沒了。這讓惡蛟想到了什麼,再一次猛力揮爪拍開她用來抵擋自己進攻的靈劍,獰笑道
“小丫頭,你不會為了殺我修習邪功吧?瞧瞧,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乃眾生的本能,你又比我高貴到哪兒去?如今的你又有什麼資格來討伐我?”
在七階大妖麵前,輕鴻劍顯得不堪一擊。桑月並不心疼,適合金丹用的劍若一直不斷,那才叫人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