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萊恩很少做無用的事情,因此他之所以從卡俄斯世界跑到隔壁赫麥努的門口,然後繞一個圈子再把自己的人性送回來,自然是也有原因的。
就像命中已死的帕拉斯沒法在卡俄斯力量單方麵的籠罩下誕生一樣,萊恩也不可能在世界裡麵分割人性,那隻不過是掩耳盜鈴而已。當然,他可以在靈界裡麵這麼做——但從靈界中飛出一個凡人這種事本身就不怎麼合理。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萊恩切分了自己的神性和人性,但實際上他自己還是很清楚。這種程度切分恐怕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完整,最明顯的例子就是,卡俄斯世界本身就依然能發現二者間的聯係,以及他現在還顯得完整的記憶。
真正意義上凡人的靈魂是承載不了萊恩所知道的‘神秘’的,就像他曾經見過【血肉母樹】的真身,如果換了一個純粹的凡物,這段記憶大概率會直接在他的思維中活化,然後把他同化成自己的一部分。就算運氣比較好至少也會變成一個狂熱的邪教分子。
“問題不大,我也隻是想要成為完整的偉大神力而已……這種程度的人性劃分,應該已經夠用了。”
用了點小手段抹除自己留下的痕跡,萊恩從大坑中爬了上來。迎著朝陽,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作為神靈,他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做過這種事情了……
當失去了神性的大部分影響,心靈也跟著輕快了不少。就好像有什麼沉重的東西被挪開,這一刻,萊恩有一種回到了還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上,尚且是一個凡人時自己的感覺。
有趣味和玩笑,喜歡美食美景,會對發生在眼前的不幸感到憐憫,也會享受彆人的仰慕和讚頌。
萊恩不知道這是好還是壞,但他願意去嘗試一下。不過隨著他的變化,那遠在遙遠時空的彼端……不再被人性拖累的部分恐怕也會有所改變,化作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神’吧。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神聖不仁,以眾生為芻狗,自我以下,眾生平等,皆如微塵。
“呼——按照剛才瀏覽的記憶,圖林根城好像在這個方向。”
“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先換身衣服。”
嚴格的說,此刻萊恩的身上是沒有衣服的,那個引起了兩人貪念的‘長袍’其實是假的,那是散落時空力量的具現,所以它才呈現出了銀白和金紋交織的顏色。
但就像那個逐漸破損的晶狀外殼一樣,這件虛假的長袍也維持不了多久,它會很快消散一空。
所以如果不想降生第一天就在城郊*奔……萊恩皺了皺眉,有點後悔剛才動手的過程有點粗暴。
一會後,已經換了一身本地農夫服飾的萊恩掂了下摸出的三枚銀幣。它正麵刻著一個不認識的中年人頭像,背麵則是雅典衛城的縮略版。
按照從記憶裡看到的內容,如今大陸上人類活動地區的主流貨幣還是金銀銅。雖然不清楚裡麵有沒有命運的收束因素,但金銀作為一種貴金屬本身就具備著神秘學意義上的價值,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倒也不足為奇。
而貨幣的價值……單以銀幣為例,這種被稱作‘德拉克馬’,‘銀德拉’的貨幣分為大小兩種幣值,小的那種與銅幣的換算大概在75~130不等,依照鑄幣的國家與地區的不同上下浮動——總有些小國偷工減料,也有像奧林匹亞這樣的國家為了彰顯自身的高貴地位,哪怕虧錢也要把銀幣鑄造的又大又沉。
至於大的那種簡稱大銀德拉,或像章大銀幣,與小幣值的換算在一比五左右。而從大銀幣開始,鑄刻在錢幣正麵的就不再是所在國家國王的標誌,而是神靈的頭像了,這也是‘像章’一詞的由來。
因此,小麵額的銀幣和銅幣市麵上是存在私鑄現象的,但在這種大麵額的幣種上反而被輕易杜絕了。大規模的神像刻印幾乎一定會引來神靈的注視,但小規模的私鑄又根本收不回成本。
“嘖,變化真是到處都是,也不知道距離‘我離開’究竟過去多久了……新曆八百多年,但這是以雅典建城為標誌記錄的,誰知道雅典是什麼時候建立的。”
“還有這種感覺……連太陽神都換人了嗎。嗯,至少它不是紅的,上麵也沒有長一棵樹。”
暗中腹誹一句,萊恩有點頭疼的看了看自己下落造成的大坑,這可不怎麼容易填上。
“算了,把這兩個家夥埋了然後到城裡看看。以這個時代的信息傳遞速度,等到這裡的異常被發現我已經不知道在哪裡了……”
大致辨認一下方向,萊恩向距離最近的土路走去。
……
中午。
日上中天,夏日的太陽總是這麼炎熱。
圖林根城外,威拉河(注1)的支流上已經聚集了不少前來打水的居民,陽光照下,清澈的河流上泛起微光。
依河而建是這個時代大多數城市做法,畢竟水源的獲取難易程度往往是一片地區是否宜居的最關鍵一環。
沿著土路不斷向城市接近,道路上的人流也漸漸密集起來。
有附近村鎮前來購買日常用品的居民,也有少數小型商隊存在。不遠處,全身披甲的守衛攔在城門處,檢查每一個入城者的身份。就是從他們的工作態度看,有點對不起身上的精良裝備。
“有商隊,有貨幣……果然,隨著城市的出現,物資交流的擴大,以及私有製的普及,商業是必然會得到發展的。”
“還有工藝……能夠鍛造出接近全身甲的鎧甲,雖然技術看起來還很一般,而且還不是圖林根本地鍛造的,但這依舊證明了雅典的鑄造水平已經接近了十三、四世紀的歐洲——哪怕考慮到這是一個超凡世界,很可能過程中有超凡力量的參與,但這也相當不可思議了。”
走在大道上,穿行在稀疏的人流間,萊恩默默的觀察著這個陌生的時代。
圖林根隻是一個北地的偏遠城市,這裡的很多東西代表不了時代的巔峰。但窺一斑而知全豹,從這裡的民生狀態,很多隱藏在背後的東西都能從邊邊角角的地方透露出來。
就像萊恩手裡的銀幣,看上去它隻是用於交易的貨幣,大批量製造,沒什麼技術含量。實則從它的精細度,含銀量,純度與光澤程度等細節,就可以看出這個時代雅典的模鑄水平——要知道,在原本的曆史軌跡中,古希臘到古羅馬早期,當時的人們還更多采用手工方法製作鑄幣。
工匠們將金屬材料融化後倒入預先準備的模具中,然後等待其冷卻凝固,這種方法雖然簡單,但製作過程卻十分不穩定,以至於鑄幣的質量和形狀都存在相當程度的不一致性。
而帶有圖案和文字的貨幣,那是羅馬帝國時才有的技術,甚至在中世紀一度衰落,直到文藝複興才再次興起。當時的工匠使用帶有圖案和文字的模具,規範化的標準,這使得鑄幣的外觀更加精美和一致。他們還采用了一些特殊的合金配方,以改善鑄幣的硬度和耐久性。
如今萊恩手中的銀幣就是這樣。常人肉眼難以辨認的誤差,由橄欖枝、蛇與紡錘構成的花紋,這個時代的雅典就用這種細微的方式,無聲的向世界展現著它的國力和技巧。
萊恩相信,這個時代的國家絕不是每一個都能做到這一點的。但縱使這就是當代技藝的巔峰,也十分讓人驚訝了。
“這個發展速度……是不是有點快啊。我還以為超凡力量會顯著抑製人文的發展,畢竟這可是一個強者能夠延長壽命,王侯將相確實是天生貴種,守舊派力量注定大占上方的世界。按道理來講,傳統應該能輕易戰勝革新派——但從記憶中看,如今的雅典這是已經要開搞‘煉金革命’了……”
“不過倒也說不準,畢竟這個世界有神……而且還有一種情況下,變革往往比理論上要快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