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直到現在,宙斯才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真正的樣子。
空洞的眼眶、白色的長髯,他頭戴鷹盔,身披金甲,樣貌已近中年卻依舊英武不凡。‘奧丁’握著長槍,手戴德羅普尼爾金環,哪怕隻是被複現出的影像,宙斯都能輕易判斷出來,那把神槍是一件絲毫不弱於【雷霆之箭】的神器。
不過這一切都隻是假象,這隻是殘念在兩界力量的交彙下重現的昔日之景。如果宙斯今天沒有到來,或許‘奧丁’還會循環往複的在記憶裡做著同一件事情,直到耗儘最後的力量,但當卡俄斯的神王在儀式中獲得了世界的回應,阿斯加德最後的反抗也被擊潰了。
假使‘奧丁’是個真實存在的神靈,他或許會被世界同化,成為新世界的一員,但它隻是一段殘念,一段思緒。所以失去了存在的依憑,它也就不可逆轉的走向了消亡。
它不知道真正的自己是否已經徹底死去,但作為念頭的它,卻注定要和阿斯加德殘存的九界之力一道走向滅亡。
“吞下自己的妻子,把她當做自己的智慧真是意料之外的結果。果然,在其他的世界中,我這種‘外人’的算計,又怎麼可能贏過被命運眷顧的‘自己人’呢?”
略帶嘲諷的一笑,‘奧丁’雖然有點可惜,但又不是那麼可惜,因為這樣的結果本就在意料之中。所以並沒有和宙斯交流的意思,他隻是最後貪婪的看了一眼這個虛幻的世界,仿佛是在緬懷曾經。
他也曾如同宙斯一樣,在得到啟示後自以為掌握了一切,可在拾起【盧恩符文】的同時,他也看到了【諸神黃昏】的到來。
這場看似等價的交易其實並不等價,奧丁的眼睛可以換到智慧之泉的泉水,卻換不來解析世界根源的符文之秘。同樣的,失去力量的墨緹斯或許比一枚眼睛更有價值,但也絕對比不上直指偉大之巔的道路。
所以自己看到了毀滅,宙斯又看到了什麼呢?又或者他已經看到了,隻是自己還不知道罷了。
從清晰到模糊,‘奧丁’的身影終究散去了,這處源於他記憶的幻景也跟著開始破碎。真正的阿斯加德隨之出現在宙斯的感知中,不過現在,它已經是現世的一部分了。
它如同冥府般自成一界,有著屬於自己的門戶,而這道門戶的正麵,就在奧林匹斯。
“異界的神王這個世界到底還有多少秘密是我所不知道的。卡俄斯之外居然還有其他的界麵,而它最終的結果居然是毀滅?”
冷漠的旁觀‘奧丁’之‘死’,宙斯漸漸從喜悅中平複下來。今天的經曆給他帶來的收獲難以想象,可它卻是一個不可複製的奇跡,哪怕重來一遍,也注定無法再成功第二次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整場儀式從一開始就不在宙斯的控製之下,也並不被卡俄斯世界的底層規則所認可,如果沒有九界的力量存在,世界根本不會回應一個莫名其妙的‘獻祭’。
規劃者是奧丁的殘念,支撐它運行的力量是兩界交織在一起的世界之力,而宙斯僅僅隻是一個被卷入進來的隨波逐流者,甚至差點把自己都搭進去。卡俄斯不朽的神靈連自殺都做不到,又怎麼可能把自己獻祭給世界,這本就是來自異世界的法則體現。
不過不出意外,從此之後,因為宙斯的成功,也因為這場儀式被世界本身所參與了,所以從此之後,對世界獻祭或許真的能引動一些界麵的力量了,隻是真正會受到影響的,大概隻有類似深淵這樣的地方。
至於卡俄斯本身,除非有人能向祂獻祭世界以外的東西,不然祂隻會一如既往的如同不存在一般,不回應任何神或人的呼喚。
“世界啊真是可怕的力量。不過原來在命運的軌跡中,我本來就可以變得如此強大嗎?”
感慨了一聲,但又多少有些疑惑,如果沒有今天的意外,宙斯都不知道自己要怎麼破局,才能成長到儀式中‘未來的自己’那樣強大的地步。而在儀式的過程最後,那個自己似乎還對現在的他說了些什麼,可惜神王此刻還無法‘聽’清。
那需要他更進一步後才能做到,隻有等位的力量,才能隔著時光與命運,聽到那個虛假自己的‘警告’。
是的,宙斯已經看出來,那個自己並非真實存在,它隻是被命定的力量短暫具現出的虛假未來。不出意外,它永遠也沒有實現的機會了。
“果然,命運並非無法改變,就像你一樣。”
感知著自己頭顱中的生命,宙斯默默的想道。
“在足夠的力量與智慧麵前,沒有什麼事情是注定的。”
這個非同一般的女兒就是如此,她自己被遲滯了誕生而她的兄弟更是連來到世界上的機會都沒有了。不過對於她的存在,宙斯多少還是產生了一絲忌憚之意。
雖然還沒有出生,但當墨緹斯消失的那一刻,她的氣息就變得更加強大了,甚至連她身旁的那麵盾牌,也變得不再平凡。
也許是因為自己對墨緹斯做的太過決絕,又或許是因為被獻祭給世界的一刹產生了什麼變化,宙斯感覺到,那麵由再普通不過的羊皮變成的盾牌具備了特殊的力量。在麵對其他傷害的時候,它或許隻是一件偉力不弱的神器,可在麵對自己的時候,它甚至可以擋下【雷霆之箭】的攻擊。
“.你最好不記得自己出生之前的事情,這樣對你和我都好。”
“你會成為我的得力臂助,如果你真的懂得敬畏力量的話。”
沉默片刻宙斯最終沒有做什麼。雖然還沒有出世,但那個孩子已經在成長,甚至是在加速的成長。徹底離開了母體的她已經出生了一半,就連神力都已經在緩緩上漲。
不出意外,當她降生的時候,她就會以少女而非嬰兒的姿態降臨世間。
收回意念,宙斯重新把精力放回自己的身上。有了新收獲的儀式,相比起一個沒有降生的孩子,還是自己的力量更值得關注一些。
而細細整理自己的所得,宙斯也大致明白了自己下一步要做的事務的方向。
儀式的本質有很多,有的是模仿,有的是借力,又或是其他的什麼,而屬於宙斯的【王權大儀式】,則兼而有之。
它是以對初代天授神王的‘模仿’為基石,在此基礎上拓展出了更高的高度,並最終在理論上可以囊括一切的儀式,因為它塑造的是‘王權’,是屬於神王獨有的‘象征’,而既然是權利,那自然就沒有上限的說法。
理論上,世界有多大,儀式涵蓋的麵就可以有多廣,這世界上的一切都可以誕生神靈,而所有神靈都可以被統治,所以‘王權’的範疇自然也可以無限大,力量可以無限強。但理論是理論,落到實際上麵,宙斯還是很清楚其中的難度的。
不要說擁有鎮壓原始神的無上偉力,就算想要構架出最基礎的部分,支撐起最淺薄的‘象征’,宙斯都需要先擁有兩個‘核心’與十二個‘柱’。
“天父與地母,遙遙相對,所以儀式最開始的兩極,神王與神後在某種意義上應該是等格的,也是存在先天上聯係的,不過這一點,我好像已經做到了。”
回憶過去,宙斯突然發現,他為了獲取【生育】權柄進而影響子嗣的謀劃居然在無形中替他解決了個麻煩。他與赫拉交換了各自的神權,這使得他們在某種意義上確實是平等的。而他們本是血親,也滿足了先天上的聯係這一點。
甚至就連【生育】的權柄,最開始也是源自地母,讓赫拉成為大儀式的另一極,簡直再合適不過了。
“除此之外,就是借力。王權在於統治,我自身的權柄在世界的層麵上微不足道,但神庭諸神的加起來,就並非如此了。不過簡單的疊加隻是量的堆疊,隻有符合儀式的構架才能引起質的升華,所以我要效仿曾經的天父,用圓滿之數的‘柱’充當儀式的骨架。”
烏拉諾斯生育了十二泰坦,建立了一代神庭,所以‘十二’這個數字從此在卡俄斯象征著圓滿的意象。後續萊恩劃分時序,規定月份與時辰的行為也再次強化了這一概念,所以宙斯同樣需要十二個權柄不同的神靈充當神庭的‘柱’,才能以此支撐起屬於他的象征。
不過宙斯稍加盤算後,卻發現‘柱’的選拔也絕非輕易。他們需要跟他存在某方麵深刻的聯係,並且具備著強大神力的力量。而在考慮一遍之後,神王卻無奈的發現,如今的神庭並沒有這麼多符合條件的神靈。
兩個姐姐,兩個兄弟,然後就再也沒有第五個了。外來的美神和他的聯係並沒有想象中的緊密,而他的姑姑忒彌斯同樣如此。
如果想要讓他們也成為儀式的一部分,就要令其與他本身而非神庭產生更深刻的連接。
“還有力量。就算是構建起了最基本的大儀式,它也隻是由諸神的權柄構築出了象征的骨架,我還需要同樣強大的力量填充進去,不然也隻是空有位格而神力匱乏.而最好的填充物,就是信仰。單純的信仰無法觸及偉大,但如果隻是負責提供‘量’,那它就是再完美不過的存在了。”
默默沉思,不僅是用於填充自己的儀式,甚至儀式需要的十二個強大神力,也未嘗不能通過信仰的力量解決。這一刻,宙斯再次意識到了這種來自凡人力量的重要性,而自己對它們的需求幾乎沒有上限。
“殘缺就殘缺吧,等我這個女兒降生,再想辦法讓阿芙洛狄忒成為‘自己人’,那我至少能建立起半個儀式來,這樣,我也有直麵如今地母的把握了。”
吐出一口氣,雖然來自原始神的壓力依舊強大,但真正和自己存在直接衝突的地母,卻恰好是最弱的那一個。心下略鬆,看著四周緩緩消散的幻景,宙斯鎖定了那個依附在奧林匹斯山上的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