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自從母親也離開了這裡,我還一直以為您會感到孤獨。”
笑著開口,厄庇墨透斯隨便找了一張椅子坐下。
“在這處山穀附近,我倒是看到了幾個有點特殊的人類族群。他們用野獸的血肉去祭祀神靈——一些我沒聽說過的神,並宣稱‘萬物有靈’。”
“他們好像認為自己崇拜的對象是一棵樹,一顆石頭,或者某種強大的野獸什麼的。我本來並不怎麼在意這些,直到我發現那些東西居然真的擁有意識,還可以吸收信仰。”
“您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隨口問道,厄庇墨透斯其實沒指望能得到什麼答複。
雖然這事發生在離此不遠的地方,但他確信自己的老父親不會對此感興趣的。
或者更確切的說,是像他一樣,對這種不知道為何發生的現象暫且敬而遠之,特彆是在人間本就發揮不出多少力量的情況下。
“不知道,”不出所料,伊阿珀托斯如此回應道“如果你對他們感興趣的話,可以在附近多留一會。”
於是這個話題就此終止了,厄庇墨透斯顯然沒有給自己額外找些麻煩的想法。
不過談話因此開始,這對許久沒見的父子間開始談論一些有用或者沒用的東西。他們說起了過去的日子,說起了正在撐天的阿特拉斯,又說起了被押往東海的普羅米修斯。
大多是厄庇墨透斯在說,而伊阿珀托斯隻是偶爾給出些許反應。
直到日頭西斜,後覺者才於無意間問出了一個問題。
“我記得……您曾經也做過一個預言,看到了太陽墜落東海的景象?”
“那不是我做的預言,”淡淡開口,伊阿珀托斯搖頭道“那是命運主動找上了我。”
“不管是什麼都好,父親,我隻是比較好奇……”
“在您的理解中,命運究竟是如何生效的,或者說,掌握命運的人,真的能對它操控自如嗎?”
微微抬頭,伊阿珀托斯看向了自己的兒子。
和過去一樣,後覺者看起來一點都沒有自己哥哥的自信和聰慧。哪怕是現在,他依然這麼覺得。
“大概不能,這就是我的答案。”
看了一會沒有給出理由,伊阿珀托斯平靜的說道。
“……我明白了。”
笑容依舊,厄庇墨透斯繼續和自己的父親聊了一會。直到太陽徹底落山,他才出聲告辭。
銀月還沒有升空,他就這樣一步步走回穀口,在那裡,潘多拉還在等著他。
穿過溫暖與寒風的分界,後覺者看了日落的方向。現在那座金車上坐著的並不是赫利俄斯,而是需要傾儘全力來駕馭神車的阿波羅。
想來相比起那位繼承了許珀裡翁‘高空俯視者’稱號的偷窺狂,這位臨時上任的阿波羅應該沒有功夫到處亂看吧。
“走了。”
招呼一聲,厄庇墨透斯向著來時的道路走去。
“我們去人間轉轉,然後建立一個教會。”
“是給你的嗎?我們好像還被奧林匹斯認為有罪吧?”
“當然不是光明正大的建立,開動一下你的腦筋。”
搖了搖頭,厄庇墨透斯說道
“而且這不是給我的教會,這是給你的……當然,還有你的罐子。”
······
刷——
冥府,深淵的入口。
空間一陣攢動,隨即金光閃現。下一刻,赫利俄斯有些狼狽的身影出現在了那裡。
不過他的身上倒是沒有什麼傷勢,顯然,他雖然剛剛遇到了點小麻煩,但還不足以真的傷到他。
“呼——看來我的猜想應驗了。”
“幾十個,甚至上百個——我怎麼感覺照這樣下去,這個深淵裡的神會比外界的還多,這真的合理嗎?”
長舒一口,在接近出口的地方,赫利俄斯遇到了一個同樣剛剛自死亡魔神的軀體上誕生的生命。
隻是與先前遇到的【撼地蠕蟲】不同,他沒能見到這一位誕生的具體過程,所以也沒能了解它那類似神靈真名的稱號。
赫利俄斯隻看到了一個被他標記為003層深淵的界麵壁壘後麵,無聲無息地出現了一個碩大的身影。球形的身軀懸浮在空中位於頭部兼軀體正前方中央的是一隻巨大的獨眼,下麵有一張長滿刺刀般利齒的血盆大口,但最引人注目的還是球體上蜿蜒扭曲的10條肉莖,每條末端都有一隻小眼睛,每隻眼睛都在死死的盯著他。
然後他就體驗了一下‘用眼神殺死你’的感覺,一道解離光束從那個眼珠的瞳孔中照射出來,直擊他這個與深淵格格不入的外來者。
“以後……沒有以後了,我可不會再來這個鬼地方。”
回到現世,赫利俄斯終於覺得安全了不少。他不由放鬆下來,可隨即又有些發愁。
“所以地母會在哪裡,總不會又去沉睡了吧。”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太陽神就沒有什麼辦法了。
沉眠的原始神很難被外物喚醒,至少他沒有這個能力。
“那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當然——”
猛然回頭,然而赫利俄斯什麼也沒有看到。他不認為這是自己的幻覺,剛剛確實有人在跟他說話。
“尊敬的地母,請問……”
“是我。”
聲音再次傳來下一刻,赫利俄斯的身前浮現出了一個紅褐色的光點。隨即光點擴大,變成了一個漩渦。
“不管你找我要做什麼,先過來吧。還有你在深淵裡遇到了什麼,我也很想知道。”
聽著那不容置疑的聲音,赫利俄斯本應感到高興的。他沒有找到蓋亞,蓋亞卻主動找上了門。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反而有些莫名的緊張。
看著那緩緩旋轉的漩渦……他就像看到了另一個深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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