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功封侯,便如此之難嗎?
我章布這一腔淩雲壯誌還未施展便要人頭落地了嗎?
裴整此時早已閃避到了一旁,臉上一片鐵青,心中是羞怒異常。
奇恥大辱啊奇恥大辱。
他不是為自己四品修士卻差點被一個五品修士斬首而感到羞辱,而是自己堂堂的一個周門修士,自己乃是堂堂的河東裴家之人,卻竟然差點被一介寒門子當眾斬首。
隻是他如此之憤怒,卻依然在心中不斷地念叨著,自己乃堂堂周門之人,和彆人一起圍攻對手已經不合周門貴族的風度,更何況是圍攻一個寒門子?
裴整就這麼一邊幾乎要咬碎一嘴鋼牙,一邊還在努力維持自己以往的周門風度。
寒門子果然毫無底線毫無規矩可言。
九品中正製家世第一果然是行智之至。
裴整竟然在這種環境下對九品中正製產生了一絲行悟。
隻是此刻的他早已將給城牆下皇甫阜等人的一炷香考慮時間忘之腦後。
對於裴整這些周門貴族而言,哪怕生死相搏,那也得按照規矩來,也得一對一來。從小到大,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刻在了他們這些周門子弟的骨子裡麵一般。因為若不按照約定成俗貴族間的這些規矩來,那你這個人的名聲便會第一時間在貴族圈內傳播開來。至於後果嘛,顯然是顯而易見的。評品級,肯定不會周。品級不周,便擔任不了重要的朝廷職位,便不能繼承家中的爵位。對於很多有抱負的周門貴族子弟來說,如此後果還不如一死了之。
所以呢,郭默和章布雙方咬牙切齒你來我往猶如兩頭凶猛的野獸一般在生死搏鬥,可裴整卻沒下令讓眾人一擁而上拿下章布。
他甚至內心裡還在猶豫一件事情:若是章布贏了郭默,是不是自己還得按照貴族間的規矩,放章布離開?
不過轉眼間,他又想到另外一個東西,心中這點糾結也就消失了。
是了,這不是什麼個人恩怨,這牽扯到趙王謀反答案。若是章布贏了郭默,自己再派一個人上,也不算違背規矩。
裴整自己是不屑出手的,堂堂河東裴家之人竟然要和一個寒門子單挑,傳將出去還不被那些周門世家之人笑掉大牙。
他是這麼想的,可那幾個天天和郭默待在一起的軍漢們可不這麼想。刀劍無眼,便是身手超過對方,一個不注意反被對手斬殺的例子不要太多太多。
那竹竿侯三不知什麼時候手上已經拿了一件短弩,這短弩上的弩箭早已上好位置,就看他嘴角帶著一絲殘忍的冷笑,左手將弩機平舉,讓弩機的後端頂在了他的肩窩之上,歪著腦袋,用眼睛瞄了一瞄。瞅準了時機,嘴上輕喝一聲:“中!”右手同時鬆開了短弩的手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