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緊接著,他就感覺胸口一股無可抗拒的大力推來,身子一輕,整個人往後飛了起來,腦子中還未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情,人又重重地摔在了外麵的甬道之上。
周行一個飛身來到了他的麵前,伸腳便要朝他踹去。曹建此時卻是反應很快,他以他平生最快的語速大聲喊道:“君侯饒命!不乾小人的事情。”
看著那停在自己鼻尖的腳麵,感受著那股勁風,曹建瞬間出了一身冷汗。繼而他迅速一個翻滾,緊緊抱住了周行的小腿,涕淚橫流語無倫次地反複道:“君侯饒命!實在是和小人無關。”
“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周行厲聲問道,絲毫不顧忌他正在縣衙裡麵,而東西兩側那些縣吏們都伸長了脖子自屋裡偷偷往他這裡看。
“這事說來話長,”曹建哭喪著臉,心道先把這要命的閻王給應付過去再說。當下也不敢隱瞞,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
原來這僰道縣自大晉開國第三任縣長以來,這實際戶數和花名冊上的戶數就對不上號,不是增加,而是減少。但對於縣長來說,戶數乃是州郡考核的關鍵數據,在自己任上,戶數減少,這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所以呢,自打那時起,這戶數就一直存在著弄虛作假。
周行聽他這麼一說,心中冷笑。他若是沒聽杜疇對他說的那些情況,他就還真信真理解了對方。這益州自大晉開國以來一直風調雨順,無病無災的。
戶數減少?
這尼瑪肯定是被並入到大戶人家去了。
這些情況,如曹建這戶曹掾能不清楚?
縣長能不清楚?
無非就是輸送了利益罷了。吃完拿完,最後數據一個作假,摔鍋給下一任。
所以,雖然他心中也同情正在他腳下涕淚橫流嘴角還帶著一絲血跡的戶曹掾曹建。這事誰攤上誰倒黴,這事要追查起來,就不是一個人兩個人的事情,估計全縣的很多大戶都有牽連。
要說這錯誤有多大?
真沒多大。也真不怕查。大不了說那家人死絕了,那家人跑了等等等等。等到災年,或者如雍秦兩州這種遭到動亂,以前所有的假數據都能抹平了。
但,他理解歸理解,他心中明白自己絕不能退讓。
憑什麼你們少的戶數讓我來擔?
這服兵役可不是其他事情,上了戰場這小命可就由不得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