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京師,皇宮。
一道慌亂的驚叫聲打破了皇宮的寧靜。
“走水了,走水了!”
小皇帝之前用來存放一些東西的地方忽然燃起了大火。
宮中太監、宮女,以及巡邏的侍衛提著水滅火。
整個皇宮慌亂一片。
但火勢是越燒越旺,根本滅不了。
隻能儘可能的去阻止火勢蔓延開來。
次日,胡太後、錢皇後,還有監國的郕王朱祁鈺、襄王朱瞻墡,以及輔政的於謙等人聚在一起,統計昨晚大火的損失。
可惜,太監也不知道那個地方放的是什麼,問了半天,什麼也沒問出來。
隻知道,小皇帝對那個地方的防備很是嚴密,除了他本人,或者手持他的手令之人外,其他人,一概不許入內。
這就讓於謙等人抓麻了,連損失了什麼都不知道,這讓他們如何處理後續事宜?
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被燒毀的東西,一定非常重要。
不然小皇帝也不會那麼大費周章,守得那麼嚴密。
問完了話,屏退了閒雜人等,胡太後、朱祁鈺、於謙等人便商議了起來。
“這場火是怎麼發生的,我們現在還不知道?”
“太後娘娘,皇後娘娘,襄王殿下,郕王殿下,臣以為當務之急還是應該先查清楚起火的原因。”
“若是人為的,那就順藤摸瓜,或許能知道損失了什麼?”
於謙率先開口道。
“於卿家說的在理,此次大火,還是需要好好查一番。”
“若是意外也就罷了,若是人為的,定不能放過縱火之人。”
胡太後道。
接著她又看向了襄王朱瞻墡和郕王朱祁鈺。
“襄王,郕王,你們覺得呢?”
“太後言之有理,臣沒有什麼要說的。”二人齊聲道。
監國這差事本來就不好乾。
做的越多,錯的越多。
所以對於國事,二人基本上不發表自己的意見,都交給於謙來乾。
重大事情,還可以稟報太後。
總之二人整天就是吃喝玩樂。
這是襄王朱瞻墡的監國經驗,郕王朱祁鈺現在也學會了。
二人在一起的時候,就交流經驗。
完全是對國事不感興趣的樣子。
胡太後看到他們這個樣子,也是比較安心的。
“既如此,那此事便交由錦衣衛和東廠來辦吧!”胡太後說道。
她對除於謙外的臣子信不過,而東廠和錦衣衛,是皇帝的鷹犬,是家奴,交給他們,胡太後還是比較放心的。
而且這對他們來說也是專業對口。
於是在幾人的這個小會結束之後,東廠便開始在宮裡抓人。
尤其是負責安全之人。
東廠和錦衣衛的手段可一點也不溫柔。
絕大多數人都是站著進去,躺著出來。
可這次東廠和錦衣衛聯合查案,也沒有查出多少有用的線索,但可以確定的是,這是一場有預謀的人為縱火。
可惜線索中斷,連續幾天也查不出什麼來。
最後的結果可以預料,不了了之。
但就在這時,一匹快馬闖入了京師。
“緊急軍情!”
“緊急軍情!”
“緊急軍情!”
收到消息的大臣們以於謙為首齊聚皇宮,襄王朱瞻墡和郕王朱祁鈺收到消息也在第一時間趕到。
儘管他們並不插手國事,但作為監國,該在場的時候,還是要到場的。
眾官員給兩位王爺見禮過後,襄王朱瞻墡率先開口問道“緊急軍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眾人沒有回答,但在下一刻,就有一道狼狽的身影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
他一進來,就大哭“完了,全都完了!”
於謙認出此人正是樊忠,連忙問道“樊忠,什麼完了?”
“你說清楚,兩位監國王爺現在都在呢!”
“五十萬大軍,全完了!”樊忠沒有給朱瞻墡和朱祁鈺行禮,而是哭喊道。
此話一出,全場皆驚,於謙等人瞬間瞪大了眼睛。
朱瞻墡和朱祁鈺更是直接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大膽樊忠,你可知謊報軍情是什麼罪過?”朱祁鈺指著跪在地上的樊忠,厲聲喝道。
“兩位王爺,諸位大人,樊忠不敢欺瞞。”
樊忠說道。
這時,於謙像是想到了什麼,連忙問道“陛下呢?陛下在哪兒?”
“怎麼是你一個人回來了?”
樊忠作為禦前護衛將軍,職責就是保護皇帝。
而聽到於謙的話,樊忠忍不住痛哭了起來。
見他這個樣子,在場眾人更是心急如焚。
“快說啊,陛下在哪兒?”
“樊忠,你作為禦前護衛將軍,保護陛下是你的職責,快說你把陛下弄哪兒去了?”
眾人紛紛大聲問道。
樊忠還是沒有說話隻是從身上掏出了一個用明黃色布包著的東西。
於謙見狀,立馬上前接過。
打開一看,整個人直接愣住,同時心中也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眾人見此,也是連忙呼喚“於大人?於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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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謙回過神來,再次看向樊忠。
“天子璽印為何會在你身上?”
“這是陛下交給我的,讓我無論如何也要送回京師。”
“還有這個,也是陛下交給我的。”
樊忠說著,就從身上掏出了小皇帝給他的血書。
看到血書的刹那,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於謙率先回過神來,從樊忠的手中搶過血書。
迅速看完。
整個人無力的後退幾步,看上去就要倒下。
“於大人!於大人!”
身旁的官員眼疾手快,扶住了快要倒下的於謙。
下一刻,就見於謙掙脫了其他人,三步並做兩步來到了樊忠的麵前。
抓住其衣領,大聲喝問道“陛下呢,你把陛下弄哪兒去了?”
“陛下,陛下……”
“我有罪啊!”
樊忠淚如雨下。
現場眾人見此,也是猜到了什麼,神情不由為之一變。
“你混蛋,你把陛下扔在關外,自己一個人跑回來了!”
於謙用力一腳將樊忠踹倒在地,神情很是憤怒。
其他官員見狀,也是非常憤怒。
好在襄王朱瞻墡快速恢複冷靜。
“都停下!”他一聲大喝,現場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朱瞻墡雖然看起來比較和善,也不瞎摻和朝政,但這威望還是有的。
況且他現在還是監國呢!
眾官員也不敢不給他麵子。
朱瞻墡看向樊忠,問道“關外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為什麼你說五十萬大軍都完了?”
“還有陛下為什麼沒回來。”
“所有事情你都必須詳細說來,不許錯漏一個字。”
朱瞻墡的語氣很是嚴厲,小皇帝畢竟是他的大侄子。
不管是從叔侄情分上來講,還是從大局上來講,他都很擔憂小皇帝的情況。
聽到朱瞻墡的話,樊忠重新跪好。
開始講述事情的經過。
“大軍出到關外的時候,並沒有發現敵軍。”
“我們就這樣一路北上……”
“就這樣不知不覺之間,大軍深入到了漠北。”
“好在這個時候發現了敵軍的主力,我們和敵軍打了好幾場,互有勝負。”
“本來這場仗打下去我們是不會輸的,隻要拖下去就能贏,但所有人都沒想到,軍中不知什麼時候潛伏進了許多敵軍的探子。”
“他們基本上都在不起眼的位置上,從身邊走過去都發現不了的那種。”
“營中也不會有人去懷疑一個普通士卒,一個養馬的馬夫,一個小小打雜的。”
“可就是在一夜之間,他們全都冒了出來,到處殺人放火,連神機營存放火藥的地方都被他們給點了。”
“爆炸聲驚天動地,那動靜,就跟地龍翻身差不多。”
“這一下,整個大營全都亂了。”
“而敵人也趁著這機會襲營。”
“陛下和英國公隻來得及集結禁軍和五軍營,三千營一部分。”
“血戰一夜,屍橫遍野,我軍傷亡慘重,不得不撤退……”
樊忠邊流淚邊說,於謙等人聽著也是跟著憂心起來。
沒想到戰局忽然就來了一個大逆轉。
“後來英國公和胡嶽將軍決定以身為餌掩護我們和陛下突圍……”
“我們一路躲避敵軍的追捕,期間陛下得知了英國公和胡嶽將軍他們全部戰死的消息。”
“陛下知道自己躲不過敵軍的追捕,回不到大明,便以死相逼,讓我帶著天子璽印和血書回來交給郕王。”
唰的一下,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朱祁鈺。
後者一臉懵逼,他什麼也不知道啊!
而樊忠還在繼續說。
“陛下交代,命郕王殿下登基繼位,安定人心,於謙於大人輔政。”
“陛下還說,他可以死,但大明的江山社稷不可亡。”
“讓郕王殿下無論如何也要守好大明的江山社稷。”
“天子守國門,君臣死社稷。”
“大明沒有被俘的天子,朱家男兒不能沒有血性。”
“唯一死而已!”
“陛下!”
在場的官員全都跪了下來,眼淚說下來就下來。
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但他們的態度已經表現了出來。
於謙更是直接癱倒在了地上,雙眼無神,難以接受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