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哲,上午的事情傳到分局那裡去了,上麵罵你太情緒用事了,給你放三天假,讓你把工作證交了。”
從孤兒院回到了警察局的當天下午我就被局裡通知停職了,扣了我的工作證這讓我有些意外,也有些無奈。
負責通知我停職的是李誌忠,平時沒少跟我和老黃一起喝酒,大概是局裡考慮照顧我的情緒讓熟人來通知,但為什麼他們不叫老黃來告訴我這件事呢?
我原話這麼問了李誌忠,他說老黃算被我拖下水了,被罵了個監督不精,我們輔警跟正式警察出勤犯了事兒後者是要背責任的,還好這次事情鬨得不算太大,老黃也隻是在辦公室裡挨批評教育。
李誌忠說,孤兒院那偷跑出來的熊孩子跑了幾個全城幾個分局,就我們這邊鬨得最難看,上麵被總局批評了一句分局出勤整體素質有待加強,所以我們這一趟不僅是出醜了,還變相得罪了自己頂頭上司。
停職三天,該月工資扣500,這是我的懲罰,老黃那邊怎樣我姑且還不知道,但大概不會輕了,我交了工作證說剛好下午雨停了,想出去走走休息一下,李誌忠也沒多說什麼,是個人都能看出我心情不太好——當然不是因為工資被扣這個月新天地會所的計劃泡了湯,我還不至於因為這種事情臭臉,我心情不舒暢是因為其他的事情。
“年輕人,有點火氣,嫉惡如仇是好事情,但還是要注意一下度,體係裡辦事情要心眼通透,你的一舉一動不止代表你自己,出去走走也好,熊孩子嘛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孤兒院那邊會收拾她的。”
李誌忠最後勸了我一句話就什麼也沒說了,遞給了我一把傘說下午可能有雨,本來就鬱悶了要是散步再變成落湯雞豈不是鬱悶死?
我接過傘說了聲李哥謝了,一會兒老黃出來幫我道個歉,就說我出去走一走。
但說是出去走一走,其實我真沒想好到底要往哪兒走,這座濱海城市裡似乎沒什麼能讓人心境平和的地方,這是大城市的通病,街上走不完的紅綠燈和斑馬線,眼前鑽不透的高樓密林,鋼筋和水泥土把一線的天空染成了一樣的灰色,耳邊全是喧囂和車笛聲。
我拿著把收起的傘在街頭漫無目的地亂穿著,活像是垃圾堆那邊刨食的誤入了大城市的流浪狗起碼流浪狗被靠近了還能齜牙咧嘴,但我不行,因為我是輔警,被停職了也是輔警,人民公仆,彆人罵我我也得據理力爭講道理,人家打我我還隻能躲。
但像是今天的事情我又怎麼去講道理,跟誰去講道理呢?沒道理可講比被打了一拳還要難受。
我想起了李哥最後說的話,那到處亂報警的小女孩恐怕今晚少不了一頓教育性體罰吧,犯那麼大事兒手心挨竹板打放互聯網上去也會被人一陣叫好,浪費了幾個分局的警力可不是一句“她還是個孩子”可以開脫的。
這次吃了虧栽了跟頭,或許我真該像李哥說的那樣收斂一下脾氣了,如果不是我這個脾氣當初我也不會那麼橫當真大學都不上了要出來闖一闖,也不會浪費大好韶華在這座城市裡渾渾噩噩這麼久,剛好這次放假三天我也該反省一下思考以後的出路了。
走著走著我也走餓了,時間也到了傍晚,剛好路過一家kfc,買了個漢堡套餐,付錢的時候忽然又想起老黃家裡還有個女兒要養,他老婆是個全職太太,這如果被扣了工資肯定不好交差,明天抽空問問李哥打聽一下老黃究竟被盤了多少薪水我得給人補回去,哪怕這個月吃土都不能礙了人家女兒的奶粉錢不是麼?
我拿著漢堡準備出店,但推開門外麵就是夾風帶雨的天氣呼我臉上了,媽的,這座城市就這個脾性,天氣說變就變,雨跟下不完似的,難道真有龍王爺住海邊上?
吃著漢堡看著雨,我的心情一下子也因為這陰惻惻濕冷的下午抑鬱起來了,雨水隔斷了路上的紛擾,我吸著可樂看著那些沒帶傘玩命似的跑的路人,感覺自己就算帶了傘也跟他們沒帶傘一樣狼狽,起碼人家回家後還有老婆孩子給做飯,我回出租屋就隻能點外賣哦,被扣工資了,外賣也沒得點了,買箱方便麵從今天開始應付得了。
我啃完漢堡把油紙揉一團丟進了垃圾桶裡,心想要不然乾脆認慫一些,打個電話給表哥讓他側麵跟家裡說說我想回去的事情?
我從來沒跟老黃還是老李他們說過我是離家出走出來的,其實我家裡的家族在襄陽那邊還是挺大的,至於到底有多大——從我未成年時候藏了一年的紅包錢就夠我在二線城市玩個兩三年就能看出來了。
在我記憶裡每逢過年的時候七大姑八大姨串門的多得要死,又個個氣派闊氣,賓利、奔馳s係乃至勞斯萊斯有如過江之鯽,這個叔叔是開玻璃廠的,那個表兄又是做尖端金屬的,就連年齡跟我最相近的表哥都在這座城邊線駐紮的部隊裡混得風生水起我要願意認個慫回家挨頓臭罵後肯定比現在混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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