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吐蕃對吐穀渾普通部眾的統治殘酷,無論放牧耕作打柴撿糞要受到監視。而出身葛爾家的吐蕃統帥讚婆,更是多次在吐穀渾的‘悉立’‘倭闊’、劄瑪之翁布園等地,征發大料集和青壯畜馬。
因此,很快就有不堪忍受的部眾,相繼潰散和逃離;這逃離的部眾也變相促成了,第一次大非川之戰的根源。雖然第一次大非川之戰,以薛仁貴率領的唐軍戰敗撤出告終;但也掃蕩了土穀渾之地。
給予那些擁護新王的貴族、酋長和頭人,不同程度的重創;甚至連茂章可汗都在吐蕃大臣裹挾下,逃往了群山深處的星宿川暫避其兵鋒;然而,當重新回到龍支城的新王,卻沒有見到迎接的部眾。
而是迎來了吐蕃讚普專屬的金箭敕使。卻是乘著吐穀渾王的諸多王臣、貴族、酋長和頭人,都在這場戰爭中損失慘重的機會,直接剝奪了新王的可汗身份;將其貶降為蘇毗、羊同一般的小王等階。
由吐蕃派遣的押蕃使/監國大臣讚婆,直接監領吐穀渾之地的大小事務。自此,這位既無能庇佑臣民,也無力改變自身命運的傀儡之主/茂章可汗,就此泯然於曆史中;成為諸多吐蕃內臣家係之一。
而他手下無力維持的部眾,一些向北流亡到了西域,一些則是逃到了西海南部,依舊還在唐軍控製下的湟源、赤水境內;還有一些則是被吐蕃委派在吐穀渾的押蕃大臣,大論欽陵之弟讚婆所收攏。
而這些吐穀渾人就是其中,被專程挑選出來的精壯健兒;學習唐話和衣冠打扮之後,在數年前通過重開的西域商路,以商隊護衛的身份來到了長安,長期附近潛伏了下來。直到最近接到一個命令。
但他們所知道的也就隻有這些,而那艘等候在渭水上的船隻,也早已經不知所蹤;倒是根據初步的口供和線索,連夜突襲那位隴右胡商的貨棧和駐地,倒是頗有所獲;破獲了不少物資和可疑人員。
然而,作為直接下令的東主蘇合規(素合貴),也是吐穀渾押蕃大臣讚婆,直屬衛隊“翁弄”出身的侍官;卻是隨著這條消失的河船一起不知所蹤。因此,此事看似可以就此得出,初步的結論了。
這是在吐蕃戰敗主動求和之後,來自國內不同政見的權貴勢力;動用了這些潛伏在京畿的吐穀渾棄子;針對東宮所屬人員的一次隨即報複性襲擊;其目的很大概率是破壞剛剛達成不久的兩國議和。
而後,在丘神績與上門探訪的陳子昂,進一步交換了來自京兆府的抓捕、審訊記錄後;卻有了新的線索。從吐蕃奸細/隴右胡商蘇合規,常年側近侍奉的一名奴仆口中,得知他似乎受命刺探一個人。
隱藏在太子李弘的東宮之中,一位或是數位特彆精通、了解吐蕃國內情的流亡者;而這為專門營造出來的子虛烏有存在和人設,也是江畋與太子李弘專門設下的保險和警戒線之一;現在被觸發了。
畢竟東宮突然掌握了那麼多,關於遠在雪域高原深處的吐蕃國諸多內情和細節,甚至是當年大非川之戰的一些成敗得失,沒有合適的解釋和來源,是難以取信於人的。這才編造了一個秘密流亡者。
而這個人隻有太子李弘見過。為了演的真實,太子李弘甚至真找來一個地道的吐蕃人;而極儘優待的秘密關在某處;然後以其名義不斷拿出一些,來自另一個時空的資料和記錄,提供給相關人等。
除了與太子李弘親厚的諸位宰相,東宮左右春坊、詹事府的長官、內坊的個彆近宦之外,在各路討蕃大軍之中,也僅有幾位上層的將帥,隱約知道這麼一位的存在;所以,泄密源頭就很好排查了。
但其實在江畋看來,還有另外一個可能性,就是遠在東都的“二聖”,及其周邊的個彆親信、隨侍人員;至少這兩位至尊主動問起,太子李弘不可能拒絕回答的;最多隻能是有些修飾和遮掩而已;
但是,另一個問題又來了;作為這些吐蕃奸細/吐穀渾人的目標,為什麼會是身為貓坊小使的女孩兒?又是誰人出賣了她的行蹤,乃至裡應外合的設計線索,將其專程引到了渭橋市邊上的閒置染坊。
所以,眼看常規的偵查手段和刑訊結果,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獲得新的成果;就該輪到江畋采取非常規的特殊方案了。至少,通過昨晚對鄭娘子母女,輔以黃色結晶的“入夢”測試,還是有所成效。
或許一些有用的細節和線索,就藏在她們自己都未曾察覺,或者說習以為常的日常瑣事當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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