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京畿道,奉天縣(今陝西乾縣),簡單的至師禮和校閱之後,來自當地的駐泊左金吾衛一營,來自西京分部外行兵馬院的軍士一團,外加內行隊員兩隊,屬吏、扈從數十人,就此踏上了西去行程。
代表政事堂到場宣慰和見證的衛學士;也默默的看著魚儷遠去的隊伍,最後長長的歎出了一口氣,似乎對著空氣自言自語道「本家居然決定,在這關鍵時刻將他打發出去,也不知道是禍是福。」
「既然是扶政三家的一致決議,自然有所考量。」無形中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回答他「這也是朝中那些持正派和權衡派,願以更多退讓的附帶條件之一;不若如此,以學士出身何以更進一步呢?」
「而不是如列為先人一般,始終隻能在諸位館閣大學士,總綱、樞密兩府的佐副上打轉;畢竟堯舜太後留下的朝堂體製,曆經這麼多年之後已難以為繼了;扶政三家的再起之勢,也是無可避免。」
「相比之下,以這位能耐和手段,最多也不過是錦上添花,可萬一入了局,事情就難以控製了;但不管怎麼說,有他在外潛為奧援,無論最終那一家得入政事堂;裴氏都已隱隱立於不敗之地了。」
「這……難道也有京兆那家的意思麼?」衛學士冷不防反問道這時,他身邊才隱約現出一個人影,或者說其實一直存在,卻被左右視若未見之人「京兆家隻是發話,朝堂之事當在朝堂解決。」
與此同時,江畋為首的一行人馬,也照例加速脫離了,徐徐行進的大隊人馬。沿著渭水上遊一路馬不停蹄、日夜兼程,穿過關內道的岐、涇、渭各州;經由彈箏峽出蕭關;進入河西道的蘭州境內。
也由此踏入了大名鼎鼎的河西走廊。然後,直接繞過蘭州州治金城,一路越過洮水河穀中的金城關、長城堡、張掖守捉和琵琶山、和戎城;最終進入河西道的首府,西北第一大鎮涼州府姑臧城內。
當然了,這一路過來雖然是走馬觀花,但也可以感受到沿途的風物人情,無論是直道或是車軌上的商旅輻輳,還是各條路口的季節性野市、小市,都似乎沒有受到多少,天象之變後的一係列影響。
唯有偶然被懸掛在城門外,或是集鎮出口處的異類頭部,才昭示著這些地方曾經的遭遇和意外事件。但顯然相比富庶繁華的內地,或是豐饒奢靡的東南地方;西北的士民百姓更快適應了這種現狀。
以至於,無論是在蘭州金城,還是涼州姑臧城外,樹立的諸多榜告中,倒有一大半都是針對,那些野外異變獸類的懸賞和貼花;還有若乾特殊內容,則是針對異常區域的封鎖令,並建議繞道通告。
而這裡也是西京裡行院,首個設立分駐所的大府。因此,當江畋來到了城西的分駐所時;臨時得到通報的本地外行校尉烏可山、分駐主事黎尋嘉,幾乎是在第一時間打開後門,鄭重其事的迎進去。
當然了,對於這次突擊檢查的現場結果;江畋還算是比較滿意。因為,這兩位都算是從監司班底,帶著人手分遣出去的老部下;因此,將分築所經營的像模像樣,偌大場所內設施和器材一應俱全。
除了日常操練不斷的眾多人員之外,甚至還有十幾隻被束縛起來,去掉了爪牙的異獸;專供日常的對抗訓練,以及麵對畜馬的脫敏適應。以及,與本部密切聯係的外派醫官,以為定期的提供數據。
因此,江畋簡單的褒獎過他們之後,就開門見山道「我需要一個或是若乾個可靠的向導,最好是瓜、沙一代的本地人出身;如果沒有這樣的任,那長期往來安西北庭之間的,也可退而求其次。」
「……」聽到這話,主事黎尋嘉頓時陷入了冥思苦想中;倒是校尉烏可山略顯猶豫道「我倒是有個舊識,乃是長征健兒時的生死之交,這些年往來西州與甘涼之
間護商,一直保持了相當聯絡。」
「隻是他並非本處在冊的線人,因為近年實在有些時運不濟,在行路上的日常營生,多次撞見了獸禍和災異,雖然大多數人竭力保全了回來,但是財貨卻不免損失殆儘,這才與本處產生了關聯;」
「為了籌措手下的湯藥撫恤,他已然欠了一褲子的舊債;因此,也找屬下接過幾個高風險的探路、尋物的單子……」「如此甚好……應該就是他了。」江畋聞言卻是微微一笑「不知情才最好。」
於是不久之後,在姑臧城南郊魚龍混雜的城下蕃坊內,高朋滿座而喧鬨異常;充斥著汗臭、餿味,劣酒與廉價脂粉味,還有胡姬的驚呼與叫罵、酒客哄笑聲,器皿撞擊、破碎聲的褪色紅魚酒家內,
虛掩的破門和簾幕突然被狠狠撞開,哐當作響的反彈在土牆上噗噗掉渣;隨著一陣來自街麵上的新鮮牛馬膻味和糞便氣息;驟然闖入數名黑衫皮冠,腰胯銀裝橫刀的武吏,對四下息聲的酒客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