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營堅固,八旗軍數衝不進,反被殺傷甚眾,死者相枕。
總兵朱萬良、薑弼率領三萬餘援兵作為後軍,行至白塔鋪望見八旗軍圍攻浙兵車營,竟然觀望不戰,畏懼不前。
當時曹文詔便在軍中,他親眼看著不遠處,後金軍將浙兵的車營圍得幾乎水泄不通。
浙兵車營之中起初不斷有火光冒出,硝煙彌漫,到最後火光消失,硝煙不再。
行軍作戰,攜帶火藥一般都可以用數戰,但是浙兵竟然在一戰都將其打儘,足以見戰事之慘烈。
曹文詔現在都記得當時的屈辱,三萬大軍,竟然一觸即潰,後金騎兵不過三千之數。
朱萬良、薑弼等人根本就沒有想去救那些浙兵,而他那個時候隻不過一名遊擊,麾下家丁不過三百騎,營下軍兵不過兩千,想要馳援,卻隻是有心無力,最後也隻能是跟隨著大眾一路逃亡。
三萬人被三千人追殺逃亡,簡直是恥辱至極。
夜幕落下,後金軍再度增多,而眼見己方援兵逃亡,陷入重重包圍的明軍也陷入了絕望。
沒有人投降,也沒有人屈服,在最後的時刻。
陳策、童仲揆與戚金、張名世及都司袁見龍、鄧起龍等大小將校,共計一百二十餘名將校無一歸降,皆力戰殉國。
“萬眾一心兮,群山……可撼!”
他們高唱著舊日的軍歌,高昂著頭顱,慷慨赴死。
曹文詔心中百轉千回,最終化作了一聲長歎。
有心殺賊,但卻無能無力,他一直這麼努力的向上攀登,便是不想再遇到這種無力的情況。
看著陳望招募來的這些新兵,他想起了曾經遇到的那些浙兵。
曹文詔拍了拍了陳望的肩膀,鄭重其事道。
“好好練兵。”
陳望緩緩抬起了頭來,他的目光和曹文詔的目光交彙在了一處。
“練好了兵,殺回遼東,報仇雪恨!”
曹文詔目光深沉,緊握著雙拳,鄭重道。
陳望抱拳的雙手不由緊了一緊,一股難言的憤慨之情從他的心底升起。
那股情緒並不是屬於他,而是潛在在心底的深處。
那是屬於另一個陳望的怒火和不甘——遼東!遼東!
親族家眷被殘殺,世世代代所居住的地方被占領。
遠離故土,背井離鄉,逃亡廣寧,萬般的屈辱……
陳望沒有壓製心底的裡麵的那股憤慨,他能夠明白那股憤概。
“報仇雪恨。”
陳望握緊了拳頭。
他不甘心掌握不了自己的命運。
他很清楚,如果不做出改變,要不了多少年,烽火便將會燃大江南北,燃遍整個神州。
九州幅裂,神州陸沉……
都說,大廈之將顛,非一木可支。
時代的洪流不可逆轉。
但陳望就是想要試一試。
他想要做曾經文天祥想做,卻沒有做成的事情!
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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