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還在斥責盧象升,言其偵探不明,調度無方,坐視各邑淪陷,毫無救濟,向日敢戰之談,顯是沽名欺眾。
卻不知道除了在外諸軍,唯有盧象升在孤軍奮戰,而其餘諸軍才是坐視各邑淪陷的罪魁禍首。
看著手中的傳來的軍令,洪承疇已經給他限定了期限,十月之內必須要剿滅李過等部。
洪承疇的手信之中滿是敲打之意,不過用詞還算是克製。
隨同軍令一起傳來的還有曹文詔的書信,曹文詔在信中的語氣就要比洪承疇要好的多。
讓他穩紮穩打,不必太過於心急,用兵進軍應當先預備完全。
又向他說起了新軍作戰之時,應當如何才能讓新軍快速的適應戰陣,寫的都是一些經驗之談。
最後隱晦的提點了一下,不要損失太多的軍兵。
陳望看到曹文詔在書信之中的最後一句話,也讓他對於曹文詔又多了一重認知。
曹文詔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無論是洪承疇,還是其餘的督撫,亦或是朝廷。
對於那些遭遇兵敗,損失慘重的將校毫不猶豫的直接懲處。
而對於那些雖然遭遇兵敗,但是實力未損的將校,卻僅僅是不痛不癢的幾句苛責罰俸,最多一個降職。
而且就是降職也多是繼續統領本營兵馬,實際權柄未失。
陳望心中並非是沒有家國大義,隻是這一切的前提都是要先保住性命。
明末並非是沒有良將,也並非是沒有忠臣,更不是沒有強軍。
貿然去做一些事情,隻會是使得自己也身處險境。
他不是衛軍,沒有安穩的環境可以發展,也沒有招募工匠的資格,可以自行打製軍械。
土法製硝這些生財的手段他都清楚,但是沒有一個地方可以讓他去做這些事情。
現在他要獲取金銀,隻能是依靠手中的武力,從流寇的手中搶來,亦或是彆的地方去搶來……
陳望放下了手中的書信,抬起了頭來。
帳內,陳功、胡知禮、唐世平、趙懷良四人列坐於兩側的座椅之上,正屏氣凝神,等待著他的軍令。
帳外寂靜一片,但是就在這處營地之中,卻是聚集著四千五百餘名戰兵。
四千五百餘人恍若一人沉默無語,騾馬靜聲,張外就連風聲都沒有半分。
十月的陝西,已是逐漸進入了秋時,天氣正逐漸的變得涼爽起來,沒有了夏日的煩悶。
陳望的目光從四人的身上緩緩掃過,而後支著身體慢慢從座椅之上站了起來。
軍中其實並不缺乏糧草,進入秦州之後,他便已經是派人前往鞏昌府的各地購買了大量的軍糧。
此時正是秋收時節,馬上便要收取稅賦,糧商極力壓低著收購的糧價。
陳望直接便派人去往鄉鎮,拿著白銀以略高出糧商收購的價格購置了一大批廉價的糧草。
至於運輸則是更為簡單,那些鄉民為了些許的運費,或是扛,或是推著糧食將其一袋一袋的送到軍營之中。
這樣行事自然是激起了鞏昌府糧商的不滿。
但是他們的不滿,陳望自然是已經考慮到了,他接連上了多封鞏昌府拒不給糧的報告。
洪承疇自然是會幫他壓下這些小事,隻要政治上的影響被壓到了最低,其他的影響都無所謂。
那些糧商就是再豪橫,難道敢派人中途截殺他的軍隊?
現在鞏昌府中最利的刀,握在的不是糧商的手上,而是他的手上。
軍糧的問題已經解決。
接下來,需要解決的問題,就是洪承疇的命令。
現在還遠遠不是翻臉的時候,而且最重要的是,確實如洪承疇所說。
沒有經曆過戰陣的軍隊,終究隻是一支弱旅。
李過、李養純、爬天王三部,隻有李養純麾下的部眾略微精銳一些。
雖然有三萬人之眾,但其實威脅並不大,正好用來檢驗一下自己麾下軍隊的戰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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