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您的這位故人,必然是個陣法絕頂的前輩吧。”
荀老先生頷首歎息道:“是啊。”
“這位前輩……”墨畫語氣微頓,繼而問道,“現在在哪呢?”
荀老先生有些意外,默默看了墨畫一眼,搖頭道:
“此生,怕是再難相見了。”
墨畫低垂著頭,沉默不語。
荀老先生看著,莫名有些心疼。
他默默打量著眼前的墨畫。
入門三年了,墨畫如今長高了些,但氣質倒沒變化太多。
一開始,他隻覺得這孩子天真可愛,學陣法認真而刻苦,悟性也高,所以看著喜歡。
後來知道,他神識天賦匪夷所思,更是把他當寶貝一樣。
隻是如今,知道墨畫是那人的弟子,荀老先生震驚之餘,心情就複雜許多了。
那人身負天機衍算絕學,一舉一動,皆有深遠的謀算,都暗含莫測的天機。
如今那人天機斷絕,歸墟天葬現世,可卻暗中留了一個默默無名的小弟子,機緣巧合之下,拜入了太虛門……
這其中是不是也蘊含了某種深意?
荀老先生思緒紛呈。
過了片刻,墨畫抬起頭,目露期許,低聲問道:“老先生,這份手稿……”
“你收著吧。”荀老先生溫和道,“本就是給你的,你好生拿著,沒事多看看。”
墨畫將手稿攥得緊緊的,感激道:“謝謝老先生!”
荀老先生微微一笑,拍了拍墨畫的肩膀,道:“行了,回去吧,下午還要上課。”
“嗯。”
墨畫點頭,又恭恭敬敬向荀老先生行了一禮,之後告辭離開了,隻是背影略顯落寞。
荀老先生歎氣。
這副單薄瘦削的身軀裡,可能承載著,堪稱恐怖的大因果……
有些事,他沒有點明,心中有數,順其自然就好。
重要的事,隻有一個。
那就是墨畫。
無論他身上有什麼因果,他現在穿著太虛門的道袍,那就是太虛門的弟子。
而且此後,都必須是太虛門的弟子!
荀老先生目光一凝,閃出一絲鋒芒,喚道:“把子悠喊過來。”
過了一會,荀子悠便來見荀老先生了。
荀老先生吩咐道:“墨畫這孩子,你好生照看。”
荀子悠一怔,“這個,您之前不是吩咐過了麼……”
“這次不一樣,”荀老先生淡淡道,“之前與你說,你斷條胳膊可以,他掉一根頭發不行,是在督促你好好辦事。”
“現在不一樣了,現在這句話,就是實話。”
荀子悠:“……”
他愣了半晌,這才皺著眉頭,弱弱道:“老祖,這孩子到底是什麼身份,值得您如此看重……”
“你彆管,”荀老先生看著荀子悠,目光凝重,聲音低沉,“你隻知道,他對我太虛門事關重要,甚至有可能關乎……”
荀老先生頓了一下,這才緩緩道:
“……我太虛門的道統!”
荀子悠猛然一怔,心底一顫。
道統?!
荀子悠眼皮跳動,剛想說“您是不是言重了”,他區區一個築基小修士,就算天賦再好,身份再特殊,也絕不可能關乎太虛門的道統吧。
太虛門可是乾州八大門之一,底蘊深厚,歲月悠久。
若是追根溯源到,三宗未分之時,更是乾州屈指可數的龐然大物。
這等道統,與一個小修士何乾?
荀子悠百思不得其解。
但他知道,老祖為人嚴肅,向來不說誑語。
他若說關乎道統,那這裡麵,必然有很深的因果。
荀子悠正色,行禮道:“老祖,我記住了。”
荀老先生微微頷首。
“隻是……”荀子悠略作思索,又道,“這孩子,好像與斷金門有些嫌隙,要不要我出麵……”
“不必。”荀老先生搖頭,“讓你照看,不是讓你一味維護。”
“不能讓他受傷,但除此之外,斷金門也好,其他宗門也罷,弟子之間的事,由他們自己解決,也不必過多插手。”
荀子悠明白了老祖的意思,又問道,“那如果斷金門高層……”
荀老先生道:“不怕,一切有我。”
荀子悠徹底鬆了口氣。
老祖發話,他就有底氣多了。
“去吧,”荀老先生擺擺手,“不可馬虎大意,若真出了意外……”(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