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捺下心中的驚悸與激動,虔誠跪拜道:
“得神主恩賜,老奴一定竭儘全力,布下天羅地網,圍捕這尊"凶神"。”
“讓這尊年幼的凶神,成為神主複蘇的大典上,最豐盛的"祭品"!”
“讓祂知道,犯吾主神威者,即便是神明,也必死無疑!”
屠先生說完,室內的血色,便漸漸淡去。
壓抑的氣氛,也徹底消失。
屠先生緩緩站起身來,但他的神情卻十分凝重。
圍獵"凶神"……必然萬分艱難。
不知要付出多少代價,不知要死多少人,更不知多少妖魔邪祟要灰飛煙滅……
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且那尊凶神,尚在幼年,神階不過二品,天賦神通沒發育完全,即便再強,也是有限度的。
此時不殺之,將來必成大患!
那尊凶神……
屠先生的腦海中,情不自禁又浮現出了,自己那縷殘魂,最後覆滅時所見的景象。
漫天金光,幼小神軀,簡陋但可怕的“神劍”。
這副景象,是他“算”出來的。
殘魂死後,有關殘魂的一切,也會泯滅。
他本來是不該知道的。
是他借用了神主的念力,推衍自身,才見到了自身殘魂,臨死前所見的景象。
他隻敢推衍自身。
再借他十八個膽子,他也不敢去推衍一尊凶神。
而推衍自身的殘魂,所見的便是這副景象。
除此之外,一點線索也沒有。
看不到凶神的麵容,也看不到祂的形態。
這本也沒什麼,真正令屠先生在意的,是他隱約之間,似乎見到了這尊凶神的眼眸。
這雙眼眸,深如寒潭,光澤流轉,十分複雜而古怪,似乎包含了很多層不同的力量。
而其中最令他心悸的,是一重“黑影”。
這絕非一重普通的黑影。
凶神眼眸的這重黑影之中,隱隱約約,似乎摻雜著一類,詭異的神念算法。
一個名字,浮現在屠先生心頭。
他隻覺渾身冰涼。
屠先生立馬搖頭道:“不可能,那人的道,即便再可怕再詭譎,他的手也絕不可能伸得這麼長……”
“更何況,還是在神主的眼皮子底下。”
“不可能……”
屠先生喃喃道。
冥冥之中,有因果浮動,屠先生便將這個猜忌拋在腦後,遺忘掉了。
隻是,他也不曾意識到,自己是主動忘掉的,還是被迫忘掉的……
乾學州界,各方暗流湧動。
墨畫的日子,反倒平和了起來。
他天天點著安神香,觀想著荀老先生給他的“太虛圖”——墨畫也不知這圖叫什麼名字,就發揮了自己的特長,隨便取了一個。
觀想太虛圖,洗煉道心。
除此之外,上課,修行,學陣法,還是一如既往。
過了數日,識海中殘留的一些斑駁雜亂的邪祟欲念,便被淨化得差不多了。
墨畫又抽了點時間,鞏固了下識海。
這樣一來,他的神識境界,也算徹底穩定了下來。
十九紋!
墨畫心裡喜滋滋的。
築基境界修士的神識,一般來說,最強也就是這個水準了。
比他高一屆的師兄們,現在都沒他神識強。
甚至一些築基巔峰的內門弟子,如果不學陣法,不走神識之道,神識也是不如自己的。
墨畫很是滿意。
而且,雖然他的修為沒增長,但得益於神識連破兩境界,神念進一步強大,他的大多數修道手段,包括陣法,法術,乃至粗淺的“神念化劍”,也都有了明顯的提升。
隻不過……
一想到神念化劍,墨畫又微微皺了皺眉頭。
他的神念化劍,是“殘疾”的。
隻能在神念世界,包括觀想圖,幻境,夢境或夢魘中來用。
現實用不了。
但正統的“太虛神念化劍真訣”,應該不是這樣……
墨畫又想起了,小漁村的那位劍修前輩。
那位前輩的神念化劍,是可以在現實中用的。
以劍訣為依托,通過神念外放,凝成劍意,與劍氣合一,可斬血肉妖魔,亦可斬鬼魅邪祟。
但是自己的不行。
墨畫嘗試過很多次了,無論怎麼試都不行。
築基期的修士,神念的確可以外放。
但這種外放,隻能被動地去感知,但卻不能主動地攻伐。
頂多就是主動“禦物”。
但禦物的本身,也不是靠神念殺伐,而是靠神念所禦之物,譬如靈劍,或其他靈器等,來進行攻防。
墨畫歎了口氣。
“到底怎麼樣,才能學會真正的"神念禦劍"?”
“是我的神識,還不夠強?”
墨畫一怔,他突然記起,很久之前,黃山君似乎的確說過,神念禦劍的神識要求:
“至少金丹吧,二十紋以上……”
“而且,金丹也未必能修出來……”
“畢竟神念化劍,是劍氣化生劍意,劍意顯化劍氣,而不是單純的,以"神念"顯化劍氣……”
墨畫撓了撓頭。
二十紋,金丹神識,那不知得要猴年馬月了。
神識證道的都知道,突破大境界的一紋神識,所需的神識量是極其恐怖的。
神識從九紋到十紋,他就磨煉了很久。
十九紋到二十紋,就更不用說了,其間的差距,估計跟海一樣寬闊。
墨畫又想道:
“自己神識特殊,不一定就非要二十紋,十九紋往上,再強一些的時候再試試?”
但這又有了另一個問題。
十九紋往上,還怎麼突破?
如今能到十九紋,一定程度,也可以說是自己運氣好。
屠先生在萬妖穀裡,不知養了多久,囤了那麼一大波妖祟,結果便宜了自己,被自己一口氣給吞掉了。
煉化了那麼多邪祟,這才喂飽了天道封印,使自己的神識突破十八紋之後,又一鼓作氣,突破到了十九紋。
但萬妖穀隻有一個。
屠先生就是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在乾學州界之內,養出第二個“妖祟之地”。
既然這樣,就隻能離開州界了。
可自己還被禁足……
墨畫心思微動,“要不有空,找荀老先生問問,能不能解了自己的禁足?”
“可找什麼借口呢?”
墨畫有點犯難。
正在他躊躇不定,不知該找什麼“正當理由”,去說服荀老先生的時候,荀老先生反而先找到他了。
“這是十八紋的陣圖。”
荀老先生將一遝厚厚的,包含了一些五行八卦陣法的陣圖,遞給了墨畫,並叮囑道:
“雖說你現在,神識已經十九紋了,但陣法還是要一步步學,先從十八紋開始,學得紮實了,再學十九紋,不可好高騖遠。”
“是,老先生。”墨畫恭敬道。
荀老先生看了一眼墨畫,忽而問道:“你的神識……還能更強一點麼?”
墨畫愣住了。
十九紋,還不夠強麼?
“您是說……二十紋麼?”墨畫小聲道。
荀老先生沒好氣道:
“怎麼可能二十紋,你機緣再好,天賦再逆天,築基境界也到不了二十紋!”
築基中期擁有築基後期神識,跟築基境界擁有金丹境神識,那能是一個概念麼?
築基到金丹之間,隔著一道大坎。
無論修為跟神識都是。
“哦哦。”墨畫點頭道。
荀老先生看著墨畫,目光露出一絲隱晦的渴盼,“比現在更強一些就好。”
更強一些,才更保險。
事關宗門前途,越保險越好。
“更強一些?”墨畫眼睛一亮,點頭道:“可以!”
隨後墨畫故作為難,小聲道:“不過在乾學州界,估計不太行,需要外出,找一些機緣,經過一些"磨煉"……”
他沒說這“機緣”是什麼,“磨煉”又是什麼。
荀老先生也沒問,他隻是用耐人尋味的眼神,看了一眼墨畫,頷首道:
“好,我不拘著你了,過了年後,你到處去跑吧。”
他倒要看看,放開手腳,墨畫這孩子,能將神識“磨煉”到什麼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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