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河神?!
一個個漁修的身影,漸漸消散。
不僅神念強得離譜,就連心智,也詭詐奸猾。
而河神像下,擺著一個供桌。
祭壇才是一切的關鍵。
生死危機,就在眼前,甚至遠比幾百年前那一劍的危機,來得更加恐怖。
他們目光之中,殘留著驚悸,向中間妖物一般的河神看去。
河神同樣也是這個想法。
河神一開始還不在意,隨後見墨畫逃跑的方向,是漁修跪拜的廣場,目光之中厲色一閃。
“……你的神念,十分強大;神念殺伐,經驗豐富;神念手段,也層出不窮,既能顯化法術,甚至還能顯化如此深奧的陣法……”
墨畫眉頭皺緊,略作沉思,而後便坦誠道
整個河神廟,似乎都在微微顫動。
生死關頭,小魚拚了命地甩動身子,將一身的汙穢血水,全都甩了出去,露出了銀白色的身子。
這個小鬼,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竟隱匿了氣息,在聲東擊西。
“去何處了?”
他想偷家!
“這個祭壇……怎麼這麼窮?”
“可以說,你更像個‘神’,而非像個‘人’。”
墨畫身形一閃,已經到了它的身前,左手按著它的肩膀,右手握著神念之劍,猛然一捅。
夢魘也開始加速崩塌。
河神掙紮著,向後退去,想離墨畫遠一點,想離這個手執金劍的“小閻王”遠一點。
可沒等他顯化完,幾條血色魚須,從地底猛然鑽出,刺進了他的小腿之中,而後將墨畫牢牢捆住,吊著提到了河神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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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墨畫就站在祭壇前,摸著小下巴,一邊思索,一邊微微頷首。
但劍修的劍,是銀色。
“而你的神念,攻防一體,強得太均衡了,即便我動用了神通,也殺不了你,可反過來說,也奈何我不得……”
但目前還來不及煉化。
“所以他能重創於我,但你不能!”
墨畫估摸著還有點時間,便折返回大殿,來到了祭壇前。
那位前輩,得的應該是太虛門的化劍真傳,又經長年累月的劍道磨礪,才有如此神念之力,可以與神明正麵交鋒。
這個小修士,年紀雖小,但狡猾古怪,嘴裡的話,一個字也不能信。
但河神不曾淹沒大殿,必然是因這大殿中,有著和布道根基一樣重要,甚至更重要的東西。
墨畫有點心動。
他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端起琉璃魚缸,猛地摔碎在地,將魚缸裡的血魚,一一踩死。
河神的雙目,已經赤紅一片。
“好狡猾的小畜生!!”
墨畫心道果然。
河神的邪念,也不斷向四周逸散,它的整個神軀,仿佛泄了氣的皮球,逐漸乾癟,最終恢複到原本的體態。
即便是修神念化劍的修士,除非劍意登峰造極,否則遇上這等強大的血河神通,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墨畫隨手一揮,淡金色光芒一閃,凝成金線,輕而易舉便將麵前所有堅韌的邪念魚須,儘數削斷!
河神眼中,湧出巨大的驚恐。
祭壇已經被毀了。
兩個孩子似乎在被“異化”,口頰生出血色魚鰓,皮膚生出青色魚鱗,手足也有鰭化的跡象,似乎在一點一點,變成兩個“小河童”。
一隻畸形的魚怪,魚頭肥大,身軀如妖,全身血紅,魚須粗壯如觸手,分散到四周,束縛著一個個漁修,從他們身上吸食神識。
磅礴的,質變的,足以媲美神明之力的神念,儘數湧入墨畫的右手,並不斷壓縮,凝聚,鑄成一道極厚重,極凝練的劍形。
河神的心在滴血。
怒火攻心,河神邪念沸騰,一身衣袍上的血色,濃得發黑。
就在祭壇被毀,琉璃魚缸被砸碎之時,於大河的兩個兒子腦海中的血魚邪祟,仿佛脫了水的魚兒,不過幾息的時間,便漸漸蔫死了。
被河神魚須吸食的漁修,也紛紛脫離了魔爪。
但是晚了。
宛若一柄,以強大神明念力,凝聚的神通之劍!
一點神髓融入劍中,為此劍開鋒。
片刻之後,他清脆的聲音又響起。
可追了許久,一直追到廣場前,仍不見墨畫的身影。
河神氣得須發皆張,立馬血河倒卷,以更快的速度,回到了大殿前。
河神眼皮一跳。
宛若一座,河底的小龍宮。
大荒邪神……
神通!
這兩個字,聽起來就十分威風!
假如自己學了,那豈不是就真的跟神明一樣厲害了?
河神見墨畫明白了,微微一笑,露出森白的獠牙。
河神根本沒料到,墨畫竟還會隱匿。
這是它煞費苦心,花費數百年,才建好的祭壇,可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就全部毀於一旦。
“所以,從你進入夢境開始,本尊便立於不敗之地了。”
墨畫趁機後撤,拉開距離,不悅道
河神大怒,立馬衝進大殿。
“若非本尊技高一籌,險些就栽在了他的手裡。”
“小鬼,想壞我道場?!”
墨畫皺眉,他的神情無比凝重,而後咬著牙,開始聚精凝神,似乎是想凝結一個大型陣法,用來對付河神。
而墨畫的劍,是金色。
近身則以拳腳相搏,遠了則以法術製約,偶爾顯化幾副陣法,炸一下河神。
他們被強製從夢魘中驅逐了。
它已經足夠警惕了,但卻萬萬沒想到,今日會碰到一個如此離譜的人族小孽畜。
既是因為憤怒,亦是因為“夢魘”的破碎,動搖了它的本源。
“你這道神念即便再強,也成了無根的浮萍,要麼身死神隕,要麼就墮落邪化,變成惡鬼……”
“我認輸,我不玩了,你能放我出去麼?”
“數百年前,他孤身至此,一人一劍,想滅本尊的道統,他的劍法,高深莫測,劍意淩厲至極……”
而河神的力量,卻在一點點加強,魚須也一點點粗壯,身上的邪念,一步步邁向巔峰。
“你在拖時間?”
供桌上,擺滿魚鮮祭品,細看全是人的骨肉做的。
供桌下,則跪著兩個孩子,正是於大河的兩個兒子。
墨畫皺了皺眉,不過時間有限,他還是先猛吸一口,將河神的邪念,儘數吞入腹中。
這個小鬼,臉皮倒是真厚。
河神目光微微睜大,含著幾分驚歎。
河神皺起了怪異的眉毛。
漏網之魚?
“好……”
甚至有可能,知道得極多。
河神被墨畫神念化劍,削掉了腦袋。
“你是人,是人就有肉身,我隻需將你拖在這個夢境之中,待你外麵的肉身,腐化爛掉,或是出了意外,肉身消亡……”
除惡要務儘,驅邪要治本。
可魚須的數量太多,墨畫根本切不過來。
大殿門是緊閉的,自己沒進過,不知道裡麵有什麼。
“身死神隕,你便自生自滅。”
漁修們的目光,漸漸清明。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神明”,這個神通既然是先天的天賦,恐怕就不是後天能學的。
而此時廣場中,向河神跪拜著的漁修,其腦海中的血魚,也一條一條脫水而死。
“這就是……真正的神明之力。”
“我說過了,你的神念雖強,但太過均衡。什麼都強,但又不曾強到極致。”
墨畫自然沒什麼不敢的。
河神神情冷漠。
河神的聲音,沙啞而扭曲,神情猙獰而可怖。
可惜了……
蘇醒的漁修一個個神色驚恐,四處掙紮逃命。
既然難分勝負,墨畫便想著不如一窺究竟,所以假裝逃向廣場,實則施展隱匿術,偷偷折返,破了大殿的門,進了河神真正的“老家”,看到了真正的祭壇。
小銀魚?
墨畫一怔,神色微露詫異,但見這條小小銀魚身上,沒有血異之氣,也沒有邪神汙染,便心存善念,饒了它一命。
瑟瑟發抖的小銀魚,對著墨畫連連點頭,像是叩謝,而後便嗖地一下,化作一道銀光遊走了,不知遊到了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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