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最後一場,是比陣法,她根本有心無力,隻能眼睜睜看著。
而假如是墨畫出手……
慕容彩雲的心中,莫名生出了一絲安心,以及一起沒來由的期待……
……
高台之上。
聞人琬也看到了墨畫。
她目的明確,原本就誰也沒看,隻盯著墨畫。
一見墨畫出來,聞人琬神色一喜,立馬指給瑜兒看“瑜兒,你看,墨哥哥在那兒。”
瑜兒看到墨畫,眼睛也亮晶晶的,忍不住開心地拍了拍手,想給墨畫加油鼓勁。
便在此時,一道冰冷刻薄的聲音響起
“站沒站樣,坐沒坐樣,小小年紀,一點禮儀沒有,將來如何能擔得起家主的大任”
說話的,是一位身穿綠衣,濃妝豔抹的女長老。
她也正是沈家出身,嫁入上官家,並且在上次宴會中,屢次刁難聞人琬的那位女長老。
這種刁難,也在聞人琬的意料之內。
她既然隨上官家的人來觀禮,便知這種事在所難免,因此渾當這刻薄的話是一陣風吹過,並不在意。
這女長老本就心性睚眥,此時受了漠視,心中更是怨毒。
見聞人琬不搭理她,她便將目光放到了瑜兒身上。
瑜兒一觸即到她的目光,就像被毒蜂蟄了一下,立馬怯懦地縮了回去。
可瑜兒很快又想到墨畫曾經對他的囑咐
男子漢大丈夫,要頂天立地,隻要無愧於心,就誰都不用怕!
瑜兒的心中,又生出勇氣,便悄悄探出腦袋,學著墨畫的樣子,對那女長老做了個嘲諷的鬼臉。
這一下猝不及防,直接將那女長老氣得夠嗆。
她剛想對瑜兒怒目而視,瑜兒已經見好就收,將臉蛋埋進了娘親的懷裡,嘻嘻直笑。
聞人琬一怔,隨後也忍不住抿著嘴笑。
唯有那女長老,氣得渾身發抖,原本塗滿了粉的臉,更是煞白一片。
在她心裡,上官儀上官瑜這一家,性情懦弱,根本沒資格繼承上官家的家主之位。
隻有上官儀這一家完了,將這個位置騰出來,以後自己生下孩子,才會有更多的機會。
卻不成想,這個一向懦弱的小兔崽子,竟也學會對著自己耀武揚威了!
綠衣女長老心中恨極,但此時她也就隻能生暗氣,並不敢真的對瑜兒怎麼樣。
而這一切,都被上座的上官策看到了。
沈家這女長老的所作所為,他沒在意。
反倒是瑜兒這個孩子,如此活潑,甚至顯得有些“頑皮”了,這幾乎已經跟“正常孩子”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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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策微微皺眉。
老祖的推衍,莫非是錯的……
瑜兒的大劫,已經消了
上官策一時心事重重。
“上官老弟”
旁邊顧家的家主喊了一聲。
上官策回過頭來,麵帶歉意地笑了笑,而後繼續與顧家家主聊天。
在此之前,他們二人的目光,也都掃到了墨畫,雖有些意外,但也並不太在乎。
而在高台的另一側,圍坐的是四大宗的長老。
四大宗的長老,地位較之尋常宗門長老,要高出一截,所坐的位置也更好。
此時數位長老,正在喝茶閒聊。
“此次論道大會,算是圓滿了……”
“不錯,待今日論陣結束,一切便塵埃落定,宗門改製也將初見成效,而我四大宗的實權,也將更上一層樓。”
“今後的乾學州界,在我四大宗的帶領下,定會蒸蒸日上!”
“我們以茶代酒,祝我四宗齊頭並進,共謀大業。”
“好!”
一眾長老喝了茶,但各自的眼底,都閃動著不一樣的心思。
過了片刻,一位身穿天劍宗道袍,繡著劍紋的長老,打量了一眼台下的眾多天驕,尤其是乾道宗的弟子,不由開口歎道
“這次論陣大會,不出意料,魁首應該還是會花落乾道宗……”
沈長老連連擺手道“哪裡哪裡,上一屆是我乾道宗僥幸,得了個第一,這屆哪裡還會有這樣的好事……”
“而且以我適才所見,”沈長老道,“蕭長老,你天劍宗,這屆也有一位陣法天賦驚才絕豔的弟子。依我看,這屆陣道魁首,非你天劍宗莫屬!”
天劍宗長老不悅道“沈長老,你這就是在睜眼說瞎話了,若論陣道底蘊,我天劍宗怎麼跟你們乾道宗比。”
“我們教出的弟子,在陣法傳承上,就弱了一頭。”
“畢竟你乾道宗的陣法傳承,若追根溯源,幾乎可上溯到那個滿是妖孽的宗門……”
沈長老這下是真的有些不悅了,搖頭道
“蕭長老此言差矣,我乾道宗能有今日,全靠宗門上下一心,篳路藍縷,一步步艱苦奮鬥出來的。其他一些所謂的淵源,傳承,多是流言蜚語,不可輕信。”
“那就更難能可貴了!”天劍宗長老心中不屑,但嘴上卻誇讚道,“沈長老也不必自謙,此次論道魁首,定屬你們乾道宗!”
沈長老推辭道“不敢有此奢望,我看過了,我乾道宗這屆弟子,不如你們天劍宗。”
天劍宗長老眼睛一轉,道“你要這麼說,那我看龍鼎宗機會也很大,他們那幾個弟子,我適才看了一眼,神念深厚,陣學淵博,不可小覷。”
一旁龍鼎宗的長老便道“你們假惺惺地謙虛,彆帶上我。我自家知道自家的事,若論拳腳還行,但論陣法,那是不值一提……”
天劍宗的蕭長老,又將目光看向一旁的萬霄宗長老,還未開口,萬霄宗長老便笑道
“我萬霄宗這次,隻是陪跑,能混個末位,就是燒高香了,不敢再有奢望。”
“太謙虛了……”
“不說這個了,喝茶……”
“這可是我特意備的好茶……”
“請。”
“請……”
幾位長老又虛與委蛇了一番,而後互相客套,這才各自端杯喝茶。
隻是端起茶杯時,幾人臉上的笑意皆是一斂,目光各異,不知都存了什麼心思。
自顧自閒談,且各懷心思的四大宗長老,幾乎無人注意到默默無名的墨畫。
而此時,高台之下。
已經不再是乾道宗長老的鄭長老,正坐在人群中,神情漠然地掃視著大道場中的弟子。
而後他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清秀的身影。
鄭長老一怔。
“墨畫……”
他先是有些難以置信,片刻後,一向古板的他,竟不由淺淺笑了一下。
“果然,這世上的事,多期待一下,還是會有驚喜的……”
鄭長老緩緩坐直了身子,期待著接下來的大比。
……
大道場外,場麵喧鬨,人聲鼎沸,百態紛呈。
而大道場內,論陣大會的事宜,也在有條不紊地推進著。
墨畫在一位教習的引導下,入了道場,按著順序,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這是一個,位於道場角落的,偏僻的小座位。
一張桌案,一個蒲團。
普普通通,毫不起眼。
而且距離道場中心,那些四大宗以及其他宗門的核心弟子甚遠。
墨畫倒也心平氣和,隻記著荀老先生的吩咐,不悲不喜,收斂心緒,隻畫陣法就好。
一直畫就行……
得益於平日的修行,墨畫很快就摒棄外物,身心平靜,心中也不再有一絲一毫的緊張和忐忑。
他安安靜靜,坐在蒲團上。
即便萬眾矚目,他也心若明鏡,波瀾不驚。
周遭所有人,也都不再影響到他。
一炷香後,麵容端肅的主考官登台,宣講陣法道義,以及論陣規則,並三令五申,不準作弊。
而後他親手敲響了論道鐘。
隨著古老的論道鐘聲,在論道山每個角落徜徉,回蕩不息。
論陣大會,便正式開始了。
有考官依次發下試題。
墨畫揭開試題,掃了一眼。
出於禮貌,也出於謹慎,更出於對論道大會的尊重,他又多掃了幾眼,確定的的確確十分簡單,這才開始落筆。
區區十六紋陣法罷了。
他閉著眼都能畫。
墨畫以手執筆,幾個呼吸間,便在紙上留下了行雲流水,又矯若遊龍般的陣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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